诚嘉帝冷哼一声,“心痛……没有人明白的心痛……”微微叹了口气,想起曾经过往的一幕幕,伤感竟不知不觉涌上心头,他怎么不懂,他比谁都懂,这种无语言喻的伤悲,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又有谁能明白,谁能懂!
一时之间,两个相差五岁的男人竟都陷在悲伤之中,往日有多美好,此刻就有多伤悲,那些谁也无法替代的甜蜜、幸福怕是不可能再重来了。
永宁巷
明月大师一直在巷子尾徘徊,他低着头,闭着眼,念着佛经,前后左右,往返回复,不厌其烦,步履由慢变快,由快变疾,在外人看来,仿佛他就是随意走动,可是如果从天空俯身往下而看,他足踏而留下的痕迹却形成奇异的图案,图案在月辉的照耀下显得越来越明,仿佛要腾空而起一般。
某山某小寺,山涧风鸣如虎啸,月出松间如清幽,如此景致,却没人欣赏,明空和独一两人斗法对峙已经近一天了。
十方阵已经被破坏了,缺了三个向。
独一冷哼道,“你以为不是十方,我就不能让小鬼现形?”
明空回道,“当然!”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老态龙钟的独一更显老了,身上的脂肪仿佛已被燃尽,只剩下皮包骨头,可是对面的明空明明比他还大几岁,却富态有余,胖胖的脸上没有一丝褶子,肤和肉之间有着充盈的脂肪,让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显衰老,仿佛就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罢了。
明空摇头叹道:“我从未小看过你,只是你自己这样想罢了!”
“道貌岸然!”独一狂狷的冷笑道。
明家反问:“我为何要作如此状?”
独一哼道:“当然是为了迷惑众生。”
“你也太高看我了,迷惑众生,那我岂不是成魔成妖了。”
独一趁明空说话的功夫,竟又点亮了一方道场。
明空摇了摇头,甩出自己的佛珠,佛珠在十方道之上仿佛自己能游动似的,所到之处,烛火尽熄。
“不……不可能……”独一惊得站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我潜心修行,俗事不占,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明空冷笑一声,“俗事不占?那成山的银子从何而来!”
“又不是我主动的。”
“哈哈……原来你还想主动害人,难怪皮相、阳寿一天天阴损下去……”
独一惊得连忙看自己的双手,一双骨瘦如柴手,就差看到森森白骨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明空没有受他的干扰,依然手甩佛珠、嘴念经文,十方道场上的烛火竟很快就熄灭了。
“不……,老秃驴,你竟然灭了我的十方道场……”独一疯狂的扑过来。
“你的?太不自不量力了!”明空轻轻避了一下,衣袍扬起又落下时,独一扑倒在地上,苟延残喘。
而此刻,永宁巷上空慢慢升腾起一片亮色,对于常人来说,也许,就是觉得月亮光了些,可是对于有道行的人来说,那是魂魄聚集的祥光,它慢慢的聚于某处,然后消失不见!
“阿弥陀佛——”明月微笑着看向某处,轻轻的松了口气。
京城皇宫
夏琰仍然看向诚嘉帝,“圣上,臣未曾求过什么事,臣只是想和刑部的人一起去封了晋王府!难道圣上并不想动晋王府?”
诚嘉帝目光深深的看向夏琰,“为了一个女人,你在逼朕?”
夏琰抿嘴直直的看向诚嘉帝,“圣上,臣的发妻,臣都维护不了,何以辅佐圣上?”
“晋王是朕的叔叔,你总得顾着些皇家宗室的脸面!”
夏琰凉薄的声音响起:“圣上的意思是东州府之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子淳——”
“圣上,臣只想问,东州府的案子要如何了结?”
诚嘉帝幽芒凌厉直直看向夏琰。
夏琰微微抬起下巴,眼眸深黑。
站在权力顶端的两个男人一时之间竟对恃起来。
若大的御书房,即便有碳火,那森森冷意依然让人感觉冷到脊梁,属于男人之间的角逐进行的无声无息,却又波涛汹涌,锐不可挡。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作为臣子的夏琰让了一步,松了气的夏琰耷下肩膀,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如果圣上不想曾经的抱负,不想鸿图大展,臣无话可说,臣想……”
诚嘉帝打断了夏琰的话:“你想致仕,找个地方躲起来想女人,朕说得对不对?”
夏琰垂眼。
“哼——”诚嘉帝冷嗤,“说到底,你还在逼朕!”
“我没有——”夏琰连忙回道,“希望圣上同意微臣带着两个孩子游历于山水之间,否则臣不知如何过这下半辈子!”
“你……”诚嘉帝气得心口起伏,“你就这点出息!”
“是,微臣不比圣上,圣上志在天下,让天下太平、子民富庶,臣只想找个地方偷偷躲起来想想我的女人!”
诚嘉帝却不再说话,背靠到龙椅背上,眯了眯眼,不知想着什么。
大太监卫兆启几不可见的又弯了弯背,让自己的存在感近乎为零,他为何又要这样?
为何?还不简单,夏琰说中了诚嘉帝的软肋,诚嘉帝的软肋什么?当然是江山社稷,万里河山!近数十年来,为了大陈朝,为了他的帝王抱负,为此隐忍了多少,又付出了多少,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