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哈迪站起身,却没有试图趁机攻上前去,而是用清晰明亮的声音大声说:
“我们要谈判!”
“你疯了么?和蚂蚁谈判?!”肌肉老爹不知道穆哈迪打得什么主意,凑过头来说。
“比英勇就义要好。”穆哈迪告诉他。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就是蚁后自以为已经完全掌控了局势,不怕两人逃掉,肯暂时停手戏弄一下到手的两个猎物。刚才蚁后的那一声诅咒,已经明确的暴露了一条信息,那就是蚁后和普通的兵蚁,工蚁不同,蚁后可以使用语言,能够交流。
“你们有什么条件和伟大的虫巢谈判?”蚁后用那种生硬语调发话,“你们的命操在虫巢手上,也就等于你们的一切都取决于虫巢的一念之差,你们还能拿出什么?!”
赌中了!穆哈迪欣喜的想,“当然是重要的多的东西,你的命!”
明明被对方打的抱头乱窜了,还有胆气这么说话,嗯嗯,不错,很对老爹的胃口。肌肉老爹想,于是也出声附和。“老爹刚才没发力,不然你已经变成死蚂蚁了!”
蚁后和穆哈迪都没理会他,继续谈下去。“你想就凭这个穆尔男性威胁虫巢?心灵术士,你未免太过自大!”
“我凭借的是我们被捉走的那四名同伴。”穆哈迪冷静的说,甚至还强迫自己脸上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
“显然你已经失去了你的心智,虫巢的魔法已经吓疯了你。”
“那你就当这是一个疯子的疯话吧,”穆哈迪用毫不在乎的语气说下去,“你以为我们会毫无防备的来到这里?”
“你的骗局太简陋了,早在我们进入这里之前就被识破了。哼,‘兽人遗都’,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接近古代精灵的圣山?”强大的自信从语言中流泻出来。“难道你没有发觉,你散布出了太多地图,城邦里的冒险者们已经识破了你的陷阱?”
要控制情绪,驾驭情绪,情绪必须是仆人而不是主人,当我们允许它出现的时候才可以出现。这是天琴的教导,心灵术士的训练。
不知道虫巢有没有幽默感,但是蚁后讽刺的回话了,“大言不惭。不管你们之前察觉了什么,现在你落在虫巢手上,你的同伴也是!”
“伟大的虫巢强力的超乎我们的预料,但是我们依然有所准备。”
我不能恐惧,恐惧是潜伏的死神,会扼杀思维能力,我要容忍它,让它从我的心前掠过。当这一切过去之后,我睁开心灵深处的眼睛,审视它的轨迹,恐惧如风,风过无痕,唯有我依然屹立。穆哈迪默诵反恐惧的祷词,然后镇定的说:
“我们每个人身上,进入这座遗迹之前,都服用了毒药!”
蚁后是否吃惊,那张甲壳质的脸上几乎看不出来。不过身边的肌肉老爹是真的震惊了,好在他皮糙肉厚,脸上又沾满了血污和粘液,倒也看不大出来。
“特制的毒药,针对蚁群提炼的秘方,尤里克城炼金术士们的杰作。对人形生物无害,但你们要是吃了的话,大面积的死亡是难免的。”
“一戳即破的谎言。”蚁后冷冰冰的指出,“有这种毒药,你们完全可以给自己的武器粹毒,但是你们没有。”
“就算你们真的服用了这种毒物,虫巢也可以杀光你们,把尸体远远的抛弃。”
虽然蚁后还在不屑的否认,但是它已经被套在这个话题上了,穆哈迪知道疑惑的种子已经种下,那就足够了。
穆哈迪用胸有成竹的说,“我们无力与你为敌,但是想要杀死我们,也不容易,至少还要付出成打的生命,你敢继续在虫巢里使用魔法么?”
少年指了指蚁后身边几具倒毙的工蚁尸体,那几具尸体好像被用什么东西瞬间抽干了全部体液一样,十分骇人。
在阿塔斯,魔法的威力十分惊人,但是魔法的代价也异常高昂,那就是必须抽取生物的生命力。
虫巢位于地下,自然没有多少植物生长,只有少量苔藓和真菌。而且虫巢里也没有蚁族以外的生物,而魔法又不能从敌对的人身上抽取生命力,所以蚁后不得不抽取身边的工蚁的生命力以维持魔法。
“把我们的同伴交出来,然后放我们走。我们可以充当你在城邦中的代理人,为虫巢吸引更多的牺牲者来……”
“……或者,选择杀光我们。那么我们会死拼到底,你除了付出更多的蚁人生命外将一无所获。”
蚁后的口器喀嗒喀嗒的作响,很像是人类的沉吟,“骗子!虫巢不会相信杀害众多连生的凶手!”
穆哈迪继续添砖加瓦“为什么不把那四人带到这里,我们做一下测试?随便杀一个,让一只工蚁尝尝,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我们的提议有没有诚意。一个测试不会让虫巢损失什么,一时冲动却会让您失去潜在的合作伙伴。”
肌肉老爹急转过头,怔怔瞪着穆哈迪。仅仅是出于之前并肩战斗建立起来的信任,才没有贸然出言询问。
“不必,”蚁后大大的复眼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那就随便杀一个,不过不用带到王座室这里来。”
终于松口了,穆哈迪暗中庆幸,一边做好立刻翻脸动手的准备一边继续周旋,“不行,因为那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如果你骗得我们同意,却又暗中把四个人全都杀了怎么办?”
蚁后明显不耐烦了,不过它并未起疑,大概是认为入侵者再也翻不出什么花样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