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云舒如此一分析,卫菡从初时的激动渐渐变得平静了下来,直到最后,她只剩下了满心的茫然和无措。
看着卫菡默默的站在那里流眼泪,云舒的神色却只能用无动于衷来形容。
没有怜惜、没有同情,有的只是淡漠和冷然。
襄阳侯府会走到今日这一步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过云舒原本以为这一切的幕后推手会是夜倾昱,却万万没有想到夜倾辰会无意间帮了他们这样大的一个忙。
不过这结果倒是出乎意外的好,毕竟夜倾辰出手料理了侯府,那么就等于是剪除了夜倾瑄的一个羽翼,如此一来,怕是夜倾瑄再也不会想方设法的拉拢他了。
而这样一来,无疑就是给了夜倾昱一个机会,让他得以与夜倾辰可以走的更近。
想到这些,云舒的心下便难得觉得畅快的很,打击了夜倾瑄,又能帮到夜倾昱,这简直就是上天都在暗助他们。
回神间瞧见卫菡依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云舒的眼睛微微眯起,随后走到她的身旁扶着她回内间坐下。
“眼下皇子妃该明白,您的境地到底是怎样了吧?”她自己尚且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竟还有心思去理会旁人。
诚然,卫菡惦记着侯府上下的一干人等这是人之常情,可云舒却觉得,依照她对卫菡的了解,怕是她担心自己今后没有依靠的心理要大过对家人的担忧。
“那……那我该怎么办……”
爹娘被关进了天牢,侯府也没了,那她该怎么办?!
表哥和姑母也都不管她,就放任她在这府中自生自灭了吗?
“为今之计,皇子妃便也只有乖乖的待在皇子府中听殿下的话,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殿下……”口中喃喃的重复着云舒的话,卫菡的眸光却豁然一亮,“对,我还有殿下,他那么在意我,一定不会不管我的。”
闻言,云舒平静的望着卫菡,并没有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可很明显后者已经根本没有再去注意她了。
卫菡如今将所有的依靠和指望都放在了夜倾昱的身上,想着只要有夜倾昱在,他必然会保护她不受到伤害的。
可是事实上,真相到底是怎样,怕是也只有云舒和夜倾昱才清楚。
“皇子妃既然都已经明白了,那奴婢就不再多言,您若当真想去看望侯爷他们,奴婢这就往殿下跟前走一趟,至于成与不成,这就不是奴婢能左右的了。”
听闻云舒如此说,卫菡先是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帮自己,随后她便连连点头,示意云舒赶快去。
“那皇子妃也勿要再闹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得知进而利用一番的话,怕是殿下也救不了你。”侯府如今的遭遇全赖陛下的一道圣旨,如今卫菡在此又哭又闹,岂非是在埋怨陛下处置不当!
“嗯,我听你的。”或许是因为突然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卫菡对云舒说的话简直是言听计从,不敢有半点的忤逆。
见状,云舒微微点了点头便走出了房间,看着守在门口的冬儿等人,她不觉面色严肃的吩咐道,“好生伺候皇子妃,别让院中有什么闲言碎语,明白了吗?”
“云舒姐姐放心吧,绝对不会的。”
缓缓的点了点头,云舒方才朝着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待她再次去到夜倾昱的书房时,却见他神色惬意的倚在椅子上,好不悠闲自在的模样。
“殿下如今可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拔掉了整座侯府,可谓是给了夜倾瑄致命的一击。
“是卫霖和卫茹自己没有脑子,惹谁不好,偏要去惹夜倾辰那个疯子。”
这丰鄰城中谁不知道,父皇向来最疼爱、最器重的人就是夜倾辰,找他的不自在,那不等于是找死嘛!
“他们倒也不算傻,只是低估了那位靖安王妃而已。”若是夜倾辰并没有将他那位小王妃放在心上的话,或许襄阳侯府今日也不会有此一劫。
“对了,我来此是有事要与你商量。”
“何事?”
“若是让卫菡去天牢一趟,你觉得这事方便吗?”
闻言,夜倾昱沉默了半晌,最后方才说道,“刑部尚书易思堂倒是个为人十分圆滑的人,若是从他那打打主意的话,倒也未尝不可。”
“我想着让卫菡亲眼去见识一下侯府上下如今的情况,或许今后她就会更听话了。”表面看来是夜倾昱体恤她,实则却是要让她认清事实。
看着云舒的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寒光,就连夜倾昱也不禁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头皮发麻。
“就按舒儿说的做。”
与夜倾昱说完心里的打算,云舒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新换的窗子,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早前因着惜瑶的事情在他的窗棱中塞了一些腐肉,虽然最后事情与她预想的一样发展,但是倒不免弄坏了那些门窗。
见云舒兀自笑的开心,夜倾昱不禁奇怪问道,“舒儿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着要过年了呢!”
一听云舒提起过年,夜倾昱先是一愣,随后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与她靠坐在一处,眼中布满了温柔笑意,“嗯,过了这个年,舒儿就又长了一岁,可以嫁人了。”
“嗯?”云舒微微转头望向身旁的人,隐隐觉得这话题转的有些快。
“嫁人啊嫁人,出阁啊出阁……”
口中喃喃的嘟囔着什么,夜倾昱的头轻轻的靠在云舒的肩膀上,抱着她微微的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