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庭在昏睡中被一声声低泣声惊醒,他迷迷糊糊中看过去,两个孩子的身影在他瞳孔里忽远忽近。
许江宁不停的摇着头,哭的一抽一抽,“哥哥,我不出去,我要等爸爸醒过来,我要等爸爸起来。”
许金宁执意的想要将他弄出病房,推搡中直接将孩子推到了地上。
许江宁哭的更加的撕心裂肺了,“哥哥讨厌,哥哥讨厌,我不走,我不走,我要爸爸妈妈,我要爸爸妈妈。”
许金宁有些于心不忍,蹲下身子轻轻的摸了摸弟弟的哭的脏兮兮的小脸,放缓着语气,“听话,哥哥等一下就带你回家,你先出去等我。”
许江宁委屈的嘟了嘟嘴,看了一眼病床的方向,却见本是熟睡中的人正睁着两只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他心里一喜,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爸爸醒了。”
许金宁看过去,病床上的男人面色很苍白,几乎是不带任何血色。
许家庭掀开被子,长时间的卧床让他的双腿有些许麻痹,他推着轮椅扶手,动作缓慢的坐上去。
许江宁一路小跑过去,撒娇般的抱住自己的爸爸,委屈的撇着嘴,“爸爸,哥哥说妈妈不和我们回家了,妈妈为什么不和我们回去了?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许家庭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语气温柔,“妈妈犯了一个错误,所以她要接受自己的惩罚,爸爸对她的惩罚就是以后她都不许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明白吗?”
许江宁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明白了妈妈不会回来了,他一听,更加憋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我要妈妈,我不要妈妈离开,我就要妈妈。”
许家庭被他吵得头有些疼,不知不觉间加重语气,“够了,别哭了。”
许江宁被他吼得抽了一下鼻子,怵怵的看着盛气凌人状态下的父亲。
许家庭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一声未吭的许金宁,用着命令的语气道,“把你弟弟带回家,以后别带来医院了。”
许金宁却是一动不动。
许家庭皱了皱眉,“是不是连你都要和我作对?”
许金宁拉过弟弟的手,“弟弟,走。”
许江宁挣扎着,“我不走,我要妈妈,哥哥我要妈妈。”
许金宁忍无可忍脱口而出,“她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和我都没有妈妈了。”
“许金宁。”许家庭怒不可遏的拽住他的手,一点一点的加重力度,“谁允许你这么说话的?”
许金宁自嘲般冷笑一声,如果是以往的父亲,他可能会有些畏惧,可是今时今日,他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仿佛是母亲冥冥之中在他的身后为他撑着腰。
许家庭慢慢的松开对他的钳制,“有什么事等我出院回家再说。”
许金宁把弟弟拉扯到了自己的身后,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年近五十的父亲,他质疑道,“你为什么要开枪?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妈妈?”
许家庭眯了眯眼,“谁跟你说的?”
“不管是谁说的,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开了枪?”
许家庭忽略他眼中的愤怒,漠然道,“这不是你一个小孩子可以过问的事,回去,立刻给我回去。”
“你这是心虚了?”许金宁咬了咬下唇,“我恨你,恨你。”
“许金宁,你母亲是咎由自取,别逼着我,别逼我让你不仅没了母亲,连父亲都没有了。”
“我不稀罕。”许金宁抓住弟弟的手,头也不回的准备走出病房。
“站住。”许家庭激动的撑着轮椅站起身,“你如果还想好好的待在许家,就给我乖乖的听话,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掂量掂量。”
许金宁摔门而出。
许家庭浑身无力的坐回轮椅上,心烦意乱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领口,最终一口气扫掉了桌子上所有能触碰到的东西。
屋子里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的玻璃。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滚。”许家庭面无表情的吼了一声。
对方却是充耳不闻般推门而进。
许家庭目眦欲裂的看过去,却在见到来人穿着的一身军装之后,眉头不可抑制的紧皱成川。
来人道,“我是军部纪检,有一些调查需要许家庭少将与我们协同合作,请与我们走一趟。”
许家庭看着对方放在自己面前的证件,下意识的问,“调查什么?”
来人再道,“请恕我无可奉告。”
许家庭拒绝道,“我现在正在养伤,可以申请延后调查。”
“很抱歉,这是军部上面的指示,我只是奉命行事,你如果要申请延后调查,随时可以向军部提交报告,但我们现在需要你和我们回军部,请配合。”
许家庭紧了紧拳头,他看向一左一右站立在自己身侧的两人,语气颇重,“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医院内,医护人员不敢多看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一个个只得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小心的处理着自己手里的工作。
许家庭被带上了一辆专车内,车窗四合,封闭的空间内,气氛渐渐变得压抑。
另一辆车上,车窗缓缓降下。
司机开口打破沉默,“长官,需要交涉一下吗?”
陈弘兴致高昂的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军部就是一锅大杂烩,墙倒众人推,有的是人赶着上架替我们铲除异己,这个时候,我们不需要再入这趟浑水。”
“我怕夜长梦多,毕竟许家庭这些年人脉不错,如果给他机会,我担心他会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