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华却不依不饶,故意刺激:“你疯癫的事情,我和娘亲也是想替你瞒着。可是人多嘴杂,也是不知晓哪个多嘴的奴才居然是将这话儿传了出去。这桩丑事,只盼能遮掩过去。免得你那个唐哥哥知晓了,还嫌弃你。人家都会说,怎么元家的二小姐,是个疯子?”
她瞧着元月砂,那少女手臂轻轻的蜷缩,手掌交叉扣住了自己手臂。
明明外头艳阳高照,她却好似怕冷。
那样子下意识的姿态,却也是蕴含了一缕防御和疏离。
元明华却故意而为之:“这疯女,是要送去疯人塔的。从前也是娘不忍心,疼惜你。”
马车到了琼玉楼,元明华轻拢发丝,又整整自己的衣衫。
她目光蓦然落在了一辆马车之后,一双眸子顿时流转了一缕异色。
此辆马车由上等金丝楠木所制,极致奢华。
关键则是,以这马车规格,若非有身份的人,是不能够乘坐的。
南府郡什么时候居然来了贵人,还在今日的簪花宴上?
元明华瞧着马车上精细的雕琢,镶嵌的金丝,也不觉暗暗心忖。
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贵人,居然是这样子的奢侈?
琼花楼的南娘扶着元月砂下来,却也是顿时不觉啧啧做声:“原来是元二小姐,这病好了,人也俊俏,险些认不出来。”
元月砂只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南娘知晓她从前的性儿,如今虽然惊叹元月砂的美貌,倒也是并不奇怪她的态度。
元明华忽而问道:“南娘,今日楼里,来了什么贵人?”
南娘含笑:“是随苏公子来的一个客人,名字不知道,好大的气派,只让人称呼他为策公子。”
元明华心忖,好大的派头。
南府郡,苏暖是定远侯之子,苏家原本是京城望族,只因为苏暖打小身子不好,所以方才在南府郡休养。
苏暖性子随和,跟谁都相处得很好。
被苏暖引荐过来的,莫不是京城某位世家公子?
元明华心尖微热,这可是要结交的,她心生好奇。
琼花楼上,一卷慵懒竹席轻盈的遮挡住外头的阳光,苏暖今日一身淡紫色的衣衫,刺绣以银线勾勒。那张俊美温润的容貌之上,一双眸子却好似漆黑的玉石打磨而成,被暖融融的柔和阳光一映,平添温润光泽。
正因为苏暖是这样子的好容貌,半年前他不过稍微和气和元月砂说那么几句话,就惹得唐络芙嫉意大发,竟将元月砂推入了水中。
伴随苏暖眸光流转,被他目光凝视的女郎无不面红耳赤,心如鹿状。
谁不知晓,苏家的阿暖乃是南府郡的妖孽。
苏暖是随和的,可谁都知晓苏暖身份极高。故而那份随和,也不过是居高临下的一种恩赐。
然而平时里众星捧月的苏暖,面对一旁的策公子,却不自觉的放低姿态。
苏暖虽俊,可与那策公子一比,竟似被生生比了下去。
对方一身墨色的衣衫,发结金冠,有着一张俊美不失英朗的容颜,一时竟看不出年岁几何。
而在他面前,也只竖立一张薄薄的屏风,遮挡住那旁人窥测的视线,独显一份神秘。
那股子沉稳之气,将在场的男男女女衬托得薄俗轻浪。
对方越是疏离高贵,却也是越发拥有一股子致命的吸引力,使得人想要看到冰山融化。
苏暖苦笑,他轻轻的展开扇子,遮挡住了脸蛋,只露出了一双盈盈生辉的眸子。
对方在这儿连真实的姓名也是不肯多言语,只让人以那策公子三字代称,这又是何等倨傲自负。
也是,那宛如雕刻一般俊容之上毫无神色波动,是因为南府郡这些轻浮贵族根本不能入这个人的法眼。
就怕今日整个南府郡,根本没有谁能让这自负男人留意上。
此时此刻,元明华也是领着元月砂缓缓上了楼梯,到了楼上。
元明华垂头,她还没瞧见元攸怜这个三妹妹,却也是听到了元攸怜说话的声音。
“傻子?你知道什么是傻子?衣衫不会换,吃饭用手抓,连入厕都不会,整日臭烘烘的。替她换衣服的丫鬟,都被熏得几天吃不下饭。”
有人便好奇问:“真的这样子脏啊,说得我什么都吃不下了。”
元攸怜嗤笑:“也是我娘人好,顾着这个傻子,要是放在别人家里,早送去疯人塔里面了。谁还肯留在家里面,丢人现眼。”
也是有人好奇起来:“不是听说,你家二姐姐,那疯病被治好了,还是神医替她治的。”
元攸怜目光轻轻闪动:“这我可就不知晓了,她傻里傻气的,闷嘴葫芦一样,谁知道脑子好了没有。”
她甚至故意对唐络芙说道:“唐家姐姐,你也瞧过她,你说她是不是傻的。”
唐络芙原本闷不吭声的站在一边,闻言顿时一愕。
她虽觉得元月砂如今怪里怪气,似有些阴柔,可言谈举止分明是正常人。
然而,她为什么要为元月砂解释,进而去得罪元三小姐。
唐络芙手指轻轻一拂衣衫,这身新衣还是元月砂为她做的。
她淡淡的说道:“二小姐闷葫芦一样,反应也不快,也许是久病初愈,也未必就是傻了。”
这样子说说,倒好似元月砂当真疯病未痊愈一般。
元明华瞧了瞧元月砂,这女郎面纱后的面颊素净若雪,却只唇瓣点了嫣红,听到了这些议论,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元明华牵着元月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