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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薄端药回到房中时候,已然空荡荡只余下昏睡的元月砂。
她叹了口气,将犹自滚热的铜壶放在几上。
百里炎虽让她照顾元月砂,却并没有让绿薄亲自操持。
绿薄手下,自是有人使唤。
可饶是如此,绿薄仍然是自己操持,不肯假手于人。
只要是百里炎在意的,她都是万分上心。
绿薄将铜壶里面的药汁逼入了白色的瓷碗里面,一不小心,手指却亦是被热汤轻轻的烫了一下。
她慢慢的吮吸受伤手指上苦涩的药汁,一如她翻腾不已的心绪。
这些年,她跟随在百里炎的身边,百里炎对她从无任何逾越。
绿薄是墨夷七秀里面唯一的女郎。
遥想当年,她出身尊贵,样貌秀美,也有不少贵族公子喜欢她的。
可那些人,绿薄一个都瞧不中,只盯上那时尚未得宠的豫王殿下。
别人都道是百里炎的福分,可百里炎不要,娶了别的女人,鹣鲽情深。
做不成妻,她宁可做妾,不要名分。
然而百里炎却仍不允,只说一旦纳妾也会平添后宅烦恼,他无心与此。
别人都道百里炎不知好歹。
都以为绿薄受到了这样子的羞辱,一定会加以退却。
可绿薄反而更痴迷于百里炎,只觉得这般男子才是难得。
那时候,家里面逼婚逼得紧,可求亲对象,绿薄一个都瞧不中。
她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那就是甘愿为奴,侍候百里炎。
不做百里炎的女人,只在他身边为他做事情,能瞧瞧百里炎就好了。
百里炎告诉她,主仆身份一世都不会改变,而绿薄也点头应允。
时间过的真快啊,当初那些笑话绿薄痴傻的人,如今却羡慕绿薄的眼光。
百里炎势力如日中天,最有机会成为帝国下一任的君王。
到时候,他就会是所有的人主子。
而绿薄,却占了情分资历在那里。
甚至一度与绿薄断了关系的家族,如今也是走动得很热络。
绿薄慢慢的品尝唇齿间苦涩,这些年来,百里炎内宅一直空虚,她也是有了一缕虚妄的期待。
如今却让绿薄微微有些恍惚。
这个元二小姐,究竟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靠着女人的直觉,绿薄是隐隐有些奇异的感觉的。
旋即,绿薄却也是摇头失笑,也许自己当真想得多了。
百里炎的心思如大海一般的深邃,十分难以猜测。
也许百里炎这样子做,也有什么别的目的。
而自己呢,到底是个女子,却也是不觉患得患失,想得太多。
正在这时候,元月砂低低呻吟了一声。
绿薄赶紧端着药,绕了屏风,到了元月砂跟前。
陌生的环境让元月砂不动声色轻皱一下眉头,旋即眼神平静无波。
“我叫绿薄,二小姐当着豫王殿下跟前晕倒,豫王殿下让我照顾你一二。”
绿薄扶着元月砂坐起来。
元月砂柔柔说道:“多些了。”
绿薄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跟元月砂说,只轻轻说道:“喝药吧。”
元月砂鼻子灵敏,嗅出了那药味儿,倒是对症的药材。
她这身子,其实也没什么可医的,也就喝点药汤补补。
虽然豫王的人喂药让元月砂很不自在,可元月砂到底强自忍耐下来。
绿薄倒是很周到,每勺药晃凉了,才让元月砂喝下去。
她喂元月砂喝药的时候,也是不动声色,打量这位传闻之中的元家二小姐。
样子倒也生得不错,是个小美人儿,可也是谈不上极美。
说到绝色美人儿,以豫王的身份,也是见识过好几个的。
元月砂咽下了苦涩的药汁,心里却也是不觉微微翻腾。
百里炎管自己这档子闲事做什么?
怎么看,百里炎都并非是仁善温暖的人。
却也是恍惚记得,自己昏迷之前,似乎是百里炎揽了自己一下。
元月砂皱皱眉头,对于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她亦然是很不喜欢。
“绿薄姑娘,我想,还是回自己房间,让我丫鬟照顾着我好了。”
绿薄却也是不觉拢眉:“豫王殿下让我对你好生照顾,元二小姐安心休息就是。”
元月砂摇摇头:“我身份卑微,实在不能承受这份厚爱。倘若留在这儿,也只会胡思乱想,不能安然养病。况且,其实我只是身子孱弱,并无重病。”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绿薄也是不好强留。
她怕元月砂受了风,生病更重,取了一件淡绿色披风让元月砂穿上。
那宽大的披风越发衬出元月砂脸蛋苍白而娇小。
绿薄是个周到的女子,还特意请了湘染过来,扶着元月砂回去。
待元月砂被湘染扶着离开了房间,一直挂在了绿薄唇角的浅浅笑容却也是终于淡了。
她忍不住瞧着自己手指,不觉回想起自己还是豆蔻少女时候是何等骄傲的性儿。
然而那些微薄的心思,拢上了心头,却不觉阵阵的苦闷和遥远。
绿薄瞧着自个儿手指头上的方才小小一块烫伤的痕迹,心中一股子的苦闷却也是顿时不觉阵阵加深!
正在这时候,绿薄却也是听闻到足步声,不觉一愕。
当她抬头,可巧正见到踏入房中的百里炎。
绿薄赶紧匆匆起身,向着百里炎行礼:“见过王爷。”
百里炎一摆手,缓缓说道:“不必多礼。”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