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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砂想了想,也觉得百里炎的计策很妙。
张须眉多年来立足于江南,朝廷几次围剿都无功而返。说到原因,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寒山水寨易守难攻的地势。
而张须眉纵然离开水寨,攻打宣州,每次也都是快马轻骑,谨慎得紧。
加之宣州本地的官员不过是一介庸才,连设想弄死张须眉的胆魄都没有,这么些年也任由宣州让张须眉践踏了。
如今百里炎引诱张须眉离开水寨,并且率领了所有的山寨精锐攻打宣州。
这正是除掉这悍匪的大好机会。
只要断了张须眉回水寨的道路,就能将之困死宣州,最终剿灭。
元月砂漫不经心想,比起江南以后数十年的太平,比起豫王殿下锦云道路上那一抹绚丽华彩的功勋,百里冽的性命也算不得什么了。
百里昕吼得声嘶力竭,百里炎却忽而呵斥:“住口!”
在百里炎的积威之下,百里昕虽不敢说话,可那眼睛里却不觉流转浓浓恨意。
百里炎沉沉的嗓音也是听不出什么感情:“阿昕,你我父子情分淡薄。可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儿子,这一点,我是记得的,你也应当记得。否则,此刻我也不会在元家船上,而是在宣州城中指挥如何剿匪。”
莫浮南捂住了发疼的胸口,赶着为百里炎解释:“殿下是昨日才从探子口中得知世子行踪,这还是因为你们三人盗取了别人的衣衫。这些日子,殿下一直担心世子安危,并不会故意不理睬,放任你们受苦。殿下虽然定下此计,可世子的安危他也十分上心。他不知道凛公子的计划,以为张须眉会攻击元家的船只,所以特意来到了这危险之处只为世子平安。”
说到了这儿,莫浮南缓缓伸手,按上百里昕的肩头:“殿下如此算计,也是为了江南百姓数十年的安定。可他仍心不安,仍然挂怀世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可他为了这个计划,宁可自己到了这危险之处。”
还有一些话,莫浮南实在不好说明白。
倘若这里只有元家的妇孺,倘若这些妇孺也能做诱饵,那百里炎才不会来这里。
百里昕却一把推开了莫浮南的手,面上一缕怨毒之色:“你们要做拯救世人的大英雄,和我,和阿凛有什么关系?他愿意做诱饵,是他的事情。我要去寻阿凛,要和他一道。若父王不肯救阿凛,就让逆贼杀了你儿子吧。”
莫浮南大惊,伸手去拉百里昕。
他不敢对百里昕太过于无礼,可是百里昕却对莫浮南毫不在乎。
百里昕眼底流转了一缕恶毒,却故意往莫浮南伤口上一按。
莫浮南啊的轻轻的叫了一声,脸蛋上血色都褪干净了。
莫浮南手一松,也没拉住百里昕了。
百里昕趁机脱身,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宛如铁锢一般的手掌死死的扣住了百里昕的手腕。
蔺苍面色十分难看,他虽然万分敬重百里炎,可却十分厌憎百里昕这个刁蛮小子。而这小子,居然胆敢伤了他的师弟。
百里昕大怒,他人虽不聪明,心却很狠。
仗着这里人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他居然拔出了匕首,向着蔺苍刺了去。
蔺苍冷哼一声,也没怎么躲闪。他手掌用力,却是百里昕骨头被生生捏得滋滋响。百里昕疼得大叫,手里的匕首也咚的的掉落下来。
莫浮南急了,他连连咳嗽,急切说道:“师兄,不要,不要对世子无礼。”
百里炎并没有见怪,只说道:“蔺苍,你放开世子吧。”
蔺苍松开了手,百里昕一身狼狈,咬牙切齿的对着百里炎叫嚷:“你不救阿凛,我会去死的,一定会去死的,谁也不想拦着我。百里炎,豫王殿下,你会没有儿子的。”
他直呼百里炎的名字,百里炎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缓缓说道:“阿昕,你打小秉性懦弱,想不到你为了百里冽这个皇侄,倒是刚硬了一回。这倒是令我这个父王,好生欣慰。作为男人讲义气情分,是值得称赞的事情,做为父亲,自然是不能阻止你。”
他这样子说,反而让百里昕微微一怔。
“你去吧,没有人阻拦你,父王成全你的义气。纵然你死了,如今再挑王妃给我生一个,也还是来得及。可我皇儿要做什么,我总是要成全你的。就好像你说的,我免不得会少一个儿子。”
百里炎言语说不出的淡漠,又是说不尽的狠绝。
百里炎这样子的话说得太妙了,妙得百里昕都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百里昕身躯轻轻的颤抖,蓦然又闹将起来:“你,你早就盼望我死了,另外生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你不就是嫌弃我,嫌我没用,嫌我克死了母妃。”
他声嘶力竭的叫嚷,好像受惊的猎犬,聒噪又讨厌。
就连窃听的元月砂,也不由得佩服起百里炎的涵养了。
百里炎却淡淡的,慢慢的轻品一口茶水,并不搭理百里昕。
待百里昕发泄完毕了,百里炎才缓缓的慢吞吞的添了句话儿:“你若要走,那便快些。”
百里昕恨恨的盯着自己父亲,蓦然转身,向着门口走了几步。
他似想要冲出这个无情的地方,赶到百里冽的身边,和百里冽一起死。
可这一次,莫浮南没有出语阻止,而蔺苍也没去抓他手臂。
百里昕还未走到门口,却也是顿住了脚步。
黑夜里的宣州郊外有多可怕,百里昕深有体会。
就在刚刚,他和阿木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