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多事的夜晚。
元月砂反而让湘染打水,让自己好生沐浴一番。
阿木虽然粗粗扫去了灰尘,可却仍然让元月砂觉得污秽难言。
她解开了衣衫,整具身躯泡在了热水里面了。
其实就算如今,元家这艘船也未必安全。
她并不惧张须眉的匪兵,不过元家的人要是保不住,也许自己计划又需要重新布置。
元月砂并不想让张须眉这个蛮子打断自己的计划。
她在桶里面动了动,搅动哗啦啦的水响。
元月砂轻轻的伸出了手臂,水珠子一颗颗的顺着元月砂的肌肤滴落。
也许是因为百里昕提及了白羽奴,元月砂总不免回忆起了一些自己并不想要的回忆。
她记得自己答应了白羽奴,然后——
那男人漆黑的瞳孔仿若深深的漩涡,仿若能将人深深的摄入其中。
他蓦然伸出手,捧住了青麟的脸颊。
然后,狠狠的亲吻下去。
口舌纠缠,吻得极深。
泪水从唇角渗入,却也是有淡淡的咸涩的味道。
那是她的第一次,她也呆住了。
她好似冰冷的冰块儿,可是白羽奴却似要撩起她的火焰。
白羽奴一向都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如今竟似当真动了情,失了态。
可是海陵的青麟是一尾蛟龙,是凶兽。
她回过神来,狠狠的咬过去。
咬破了白羽奴的舌尖,咬破了白羽奴的唇瓣。
白羽奴松开了唇瓣,可她仍然是说不尽的恼恨,意未平。
她好似一只小兽,蓦然狠狠的咬上了白羽奴的肩膀。
似恨不得咬烂这块肉,咬死这个人。
白羽奴却安静得紧,并没有如何的挣扎。
好似故意隐忍,让着她发泄。
回忆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让元月砂的身躯轻轻的颤抖。
她蓦然狠狠的伸手,擦拭自己的唇瓣,恨不得将自己唇瓣上的皮给擦破。
好似要将那时候留在唇瓣上感觉生生擦拭去。
只不过记忆却好似最顽固的污秽,任何外来力道都无法将之清除。
她并不知道白羽奴为何会对自己有这种污秽的yù_wàng,难道那时候他已经知晓自己是女儿身?这不可能的,海陵青麟连自己都忘记自己是姑娘了。瞧来,白羽奴是有断袖之癖。
可彼时白羽奴纵然有断袖之癖,也不应当瞧中飞将军青麟的。她样子过于姣好,为了在军营之中隐瞒女子的身份,不是故意涂黄脸蛋,就是戴上面具。只有当初少有几个瞧见青麟养在苏叶萱身边的人,譬如凌麟之类,才知晓他真面目。
可白羽奴究竟是爱男人还是爱女人,元月砂都已然并不在乎。
元月砂一双眸子,瞳孔之中却不觉流转幽幽焰火,竟似极为炫彩夺目。
白羽奴,自打他海陵大劫,诛杀了逆贼青麟之后,从此便是消失无踪。
整个龙胤,似再没有他的踪迹。
不过没关系的,她会找到白羽奴,让白羽奴将当年所欠下的债都一一清算。这一次,她锋锐的牙齿可不是会咬在白羽奴的肩膀上,而是会死死的咬上白羽奴的咽喉上面。
元月砂沐浴完毕,换上了一件淡蓝色的衣衫。
湘染拿起了一块帕子,为元月砂擦拭那湿润的发丝。
便在此刻,喜嬷嬷盈盈而来,面色有些急切。
她不觉抓住了元月砂的手腕:“二小姐,豫王世子现在在哪里?”
元家的人到底还是知道了。
元月砂脸蛋之上顿时流转了几许无辜之色:“喜嬷嬷,豫王世子不在了吗?我早些时候为他敷药,之后他便将我逐走,似乎并不怎么待见我。”
喜嬷嬷心忖,百里昕确实也是并不如何待见元月砂。
可她仍有几分的恼恨,元月砂应当盯住这个贵人的。
喜嬷嬷心里虽然不悦,可京城元家的下人到底是知晓分寸的,也绝不会在主子面前大吵大闹。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主子。
喜嬷嬷顿时叹了口气:“大夫人也是心乱如麻,特意请二小姐过去。”
这话倒也是不假,如今云氏对元月砂有那么一种难言的依赖之情。
云氏如今心绪缭乱,也盼望元月砂过去,听听元月砂说说主意。
元月砂轻声应了,一双眸子却也是隐隐有些深邃。
她五官触觉比常人敏锐一些,此刻已然察觉到若干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样子的步伐声,定然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就是不知晓,是哪一方的人马。
喜嬷嬷尚自有些懵懂,浑然不觉。
及到了云氏房中,云氏并不在。
喜嬷嬷一惊,有些焦急。
元月砂反而并不如何在意,静静等候。
喜嬷嬷瞧见元月砂这样儿,心中不喜之意更浓了。
也不多时,云氏的贴身婢女含枝急匆匆赶来,俏面之上流转一缕红晕:“二小姐,喜嬷嬷,大夫人让大家都去船头甲板上。有一些,一些军爷来了。”
喜嬷嬷吃了一惊,到底还是沉住气,她死死的抓住了含枝的手臂:“是哪处的军爷,可是寒山逆贼?”
“不是,好似是朝廷的兵马。”
含枝赶紧应答。
元月砂似淡淡的笑了笑,若是逆贼,含枝还能这样子全须全尾?
喜嬷嬷也是急糊涂了。
不过这件事情越发有意思了。
百里昕的心思,她猜透了。张须眉的打算,她也是胸有成竹。
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