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无疑是一种煎熬,百里昕伸出了手指头,轻轻的揉着太阳穴。
他软绵绵的靠在了软塌之上,伸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
阿忌给他打水擦脸,却笨手笨脚摔倒在地,水也是撒了一地。
他跌在了地上,却不起身,蓦然哭了起来。
这段日子,他们确实过得格外的凄苦。
百里昕就算染病受伤,仍然能不动声色,撑得住场子。可是他的下人,却也是没有这份镇定,沉得住气。
阿木将阿忌扶起来,嘴唇动动,也不知晓如何安慰。
元月砂重新打了热水,拧了帕子,送到了百里昕面前。
百里昕接过了帕子,慢慢的擦过了面颊。
他脸蛋顿时透出了一股子淡淡的水汽,面颊也是染上了一层湿润的味道。
原本百里昕的容貌艳丽而凌厉,如今却好似增加了一种淡淡的柔和。
他朝着元月砂笑了笑,客客气气的说道:“谢谢。”
顿了顿,百里昕方才安抚阿忌:“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必这样子哭鼻子。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百里昕这个小恶魔,如今周身居然是平添了一缕温柔的味道。
他真是矛盾,一方面心计狠辣,却又能给予人安心之感。而阿忌也接受到了他的安抚,渐渐停止了哭泣,一双眸子流转了浓浓的依赖之色。
元月砂仔细想想,百里昕纵然是要说服自己接受这毫无人性的计策,自始至终也是客客气气的,言语也十分温文。
百里昕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你明明知晓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却忍不住想要靠拢他,做他的自己人。那么他的狠辣,就会变成无与伦比的坚固保护。
百里昕温和的瞧着阿忌,他不知晓想到了什么,忽而死死的捏紧了手中帕子。拧出的水珠一滴滴的滴落,在百里昕嫣红的衣襟之上落下了一团团的湿痕。
他有些惆怅的吐出了一口气:“元二小姐,没有人喜欢做一个残忍的人的。”
元月砂扯了一下百里昕手中的湿帕子,百里昕一怔松手。他瞧着元月砂和缓的对着他说道:“我知道。”
也许是因为元月砂太过于镇定,反而让百里昕许多话儿都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却听到了咚咚的拍门之声。
房间里的人都有些愕然,百里昕已经令人不可打搅,又有谁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呢。
元月砂却听到了元明华熟悉的声音:“二妹妹,听说有贵客来了,做姐姐的,怎么也不能失了礼数,特意来拜访。”
元月砂顿时也是猜测出事情的大概,元明华听说这里来了位身份尊贵的客人,虽不知就里,却也是要来凑凑风头。
云氏对元月砂日益看重,已经是让元明华感受到了某种危机。
不过元明华这争风吃醋,却也是来得不是时候。
耳边,却听闻百里昕说道:“得罪了!”
元月砂正有几分不解,却见百里昕伸手弄乱了她的发髻,又扯了元月砂衣襟两下。
百里昕也许不知道元明华是谁,又有何恩怨,可是已经从元明华熟悉的腔调之中嗅到了争风吃醋的气息。
他正在教元月砂如何快些打发元明华走。
百里昕的聪明,总不会让人失望的。
元月砂起身,轻轻的打开门。
当元明华看到了元月砂衣乱钗横的样子,却也是怔得一时说不出话儿来。
元月砂淡淡的说道:“大伯母没有告诉大姐姐,不要试着打听这位贵客的身份。”
元明华怒道:“元月砂,你这是做什么?”
“这位贵客身份,是你想不到的。而且,如今他只要我侍候。大姐姐,你如今进去,只会扫了贵客的雅兴。”
元月砂淡淡的说道,眼底流转了几许的讽刺之色。
元明华内心翻江倒海,元月砂这像什么样儿,简直就是轻浮的流莺。随随便便,就好似歌妓一样招待男人。
想不到元月砂居然是这般短视。
她想要骂元月砂下贱,却又畏惧那位贵客的身份。
虽然不知晓他是谁,可云氏能容忍他的胡闹,身份一定很不一般。
元明华心里一阵子的恼恨,也只得悻悻离开。
她忍不住愤怒的想,元月砂这样子不爱惜自己的名节,那是一定会后悔的。
元明华离去,阿忌和阿木也松了了口气。尤其是阿忌,刚才很不乐意元明华进来聒噪。可如今阿忌忍不住想,这位元二小姐实在是太轻浮了。
纵然是百里昕的主意,可是阿忌仍然忍不住算成元月砂的轻浮。
他目光落在了百里昕身上,发觉百里昕目不转睛的盯着元月砂,这愕然之意不觉更浓了。
元月砂若无其事的走道了镜子跟前,慢慢弄顺乱了的发髻。
而百里昕一直盯着元月砂,瞧得很仔细。
他忍不住想,元月砂,当真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
自己的想法,甚至不用说出来,元月砂就会懂,而且还会去执行。
这样子的女子,百里昕还是第一次瞧见。
以他现在的位置,只能瞧见元月砂的背影,还有那镜中容貌。
少女五官纤弱,确实秀美绝伦。
可是,只是个破落户的女儿。
百里昕一双眸子越发深邃。
元月砂是个安静的姑娘,并没有缠着百里昕说话,更不需要百里昕的安抚。
似乎对于牺牲元家的人而言,她并没有任何的负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