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炎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自己也许可以试一试。尝试,杀了百里聂!
他今天原本也是没打算弄死百里聂,可百里聂可恨,择日不如撞日。
他倒是要试一试,百里聂可是当真死不了的。
这世上也没什么人是不可杀的。
耳边却犹自听见百里聂那极风轻云淡的嗓音:“怪不着皇兄,也怪我一向都是素行不良。难怪,竟似让皇兄对我少了几分信任。好在,我亦可证明自己清白。”
百里炎眼底流转了浓郁狠色,他要百里聂去死,根本不介意百里聂是否清白。
正在此刻,他耳边却听到那叠叠而来脚步之声,不觉心思微凛。
征战多年,豫王百里炎自也是听得出,这是军队靠近的声响。
他蓦然死死的盯住了百里聂,一瞬间,百里炎的脑海里面浮起了诸般念头。
百里聂,这个皇弟,一向便是心眼儿极多,手腕也是十分厉害。莫非,百里聂竟然是早有安排?
他自是打心眼儿里面不相信,毕竟锦州城上下都是他百里炎的人,百里聂又能从哪儿弄来些个兵马。海陵遥远,自己又分心乏术,也还罢了。可是如今,这锦州城,可谓是百里炎极在意之处。
不说防百里聂,他总归要防着那么些个东海探子。
这些兵马,难道是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
百里炎盯着百里聂那风轻云淡的脸颊,从前百里聂就是这个样子,总是喜欢做那么一些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情。那时候自己年纪还轻,也还算得上聪明,可是有时候也总被百里聂的惊人之举弄得心惊。他以为此消彼长,这样儿得感觉,不会再有了。可没想到,事到如今,那股子熟悉的感觉又涌上来。
他耳边听着百里聂缓缓说道:“如今,能证明皇弟清白之人,可巧便是已然是到了。”
百里炎到底已然不是当年的少年郎,他心里面嗤笑了一声,抬起头。
他便要瞧一瞧,今日能救百里聂的究竟是谁。
入目,却是锦州本地的人马。
罗副将更面色一变,凑上前去,恭顺见礼:“末将见过知州大人,宣威将军,刘总兵!”
百里炎心念转动,如今锦州城几个有分量的人都来了。
他眉头略皱,粗略估算,随之而来的竟似有五千兵马。
虽无自己麾下士兵精锐,却超过一倍之数。
百里炎忽而有些不舒服,他一旦觉得自己无法全面掌控形势,那样儿不舒服的感觉,就会这样子的涌上心头。
在百里炎很小时候,他还在冷宫时候,他就讨厌自己不能掌控一切的难受感觉。
这样子的感觉,让百里炎的心里,打心眼儿里面不是滋味。
他是个聪明人,如果没有特别的目的,原本也是无需动用这么多的兵马,来这儿。
想到这儿,百里炎心中一缕忌惮之意,顿时涌上心来。
他不过是为了对付一个青麟,弄死一个女人,为豫王府增加一个精巧屏风。在这儿之前,连百里炎自己都没想到会对百里聂动杀心。如果这些人到来是百里聂设计,那么百里聂连自己心思变幻都能算得到。
百里聂暗中也翘翘嘴唇,百里炎那德性又有什么难算得,做了这么多年权倾天下的豫王殿下,一旦不顺意自然也是会恼羞成怒,心生杀意。这天底下如百里炎这般秉性的人也不知道多少,根本没多特别。当然,百里炎比这些人都要聪明。
百里炎心里冷笑,就算百里聂招来这些个锦州兵马,那又如何?
他以为众目睽睽,看着的人多了,自己就不会下手?
可当真太瞧得起自己的脸皮,他的脸皮不会这样子薄,难道还会害羞不成?
若自己没记错,百里聂和这些锦州本地的豪强可是相处得并不怎么好。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色迷心窍,连面子情都顾不得。
好似他百里炎,也懂得用些个技巧来拒绝。比如,他纳了个洛家女人为妾,便挡了别的女人。
可是百里聂呢,他这样子的人,当真是从来不肯委屈自己。他既然记挂那海陵妖孽,当真将自己很当一回事,一点脸面都不给别的人留。好好一个贵族女郎,锦州才女,美貌多情,豆蔻年华。可百里聂就是能做得这样子狠,让人家沦为奴婢,砍柴烧火,洗衣做饭,当作下贱奴婢一样操弄。
好好一个文家千金,顿时成为了锦州城笑柄。
百里炎目光不觉落在了文知州身上,想来文知州定然是极气恼这个长留王了。也许文知州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女儿,毕竟男儿大丈夫不至于为一个女儿为念。可打狗还要看主子,更何况百里聂得罪的是文知州的女儿,不是一条狗。
百里炎唇角浮起了一缕狞笑,这锦州兵马也许不为自己所用,可是说服他们袖手旁观,想来这些人也不会拒绝。
忠心?这是建立于实力之上。
如今的百里聂,不过是只落魄的凤凰,养得娇贵,却任人宰割。
百里聂却笑容不减,极具蛊惑人心的魅力,言语间竟似多了几分欣喜之意:“文知州,你总算来了,皇兄总不肯相信,父皇赦免了阿麟。”
青麟让他那娇嗲嗲的阿麟二字,弄的禁不住抖了抖。
肉麻兮兮!
青麟唇瓣禁不住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这还是自己记忆之中的那个男人?好似,没这么的,风骚。
亏自己方才看到百里聂的背影,竟似有些个若有若无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