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百里炎而言,所谓的兄弟之情,虽然不见得全数是假的,可在权势面前却也是脆弱无比,可谓是不堪一击。
然而百里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百里聂撕破脸面,居然并不是因为百里炎心心念念的权势。
纵然百里炎心性坚如磐石,可是此刻却也是禁不住有着那几许的不甘和恼恨。
他那内心之中,到底还是生出了几许不平之意。
可惜自己多年来,对百里聂的尊敬和客气。百里炎自认是无情之人,可他心里面却忍不住暗暗的嘲讽。比起百里聂,自己还算得了什么?
而正因为如此,这一刻他内心忽而竟似升腾起了几许的杀意。
杨太后居心不良,百里炎看似一个人前往,可是却暗下埋伏。
这些人自然并不是用来对付百里聂的,可是如今却也是大好时机。似乎只需自己个儿轻轻的吩咐一声,那么百里聂就会死于非命,万劫不复。眼前这个俊美而神秘的皇弟,在百里炎第一次见到时候,就不自禁佩服他的聪慧,却又恨不得将他除掉。而如今,这样子的杀念却也是不觉攀升,这样子涌上了百里炎的心头。
然而饶是如此,百里炎到底未曾如此冲动。至少今日,并非最好的时机。他以为对手是杨太后,没想到百里聂却是出现了。自己未曾想过百里聂是对手,可是百里聂却也是以逸待劳。
百里炎虽是十分凶狠,不过同样也是个心思缜密,善于谋算之人。而到了如今,他更不觉深深呼吸一口气。方才那股子刚刚升起来的杀伐之意,如今却也是被百里炎生生的压了下去。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儿,百里炎比别的谁都是清楚,心知肚明。
如没有极缜密的计划,他不会对百里聂动手。百里聂的心机有多深,没有谁比百里炎明白。
不过纵然是不杀百里聂,有些事儿,他自然也还是决意闹清楚些的。
一想到了这儿,百里炎的一双眸子,却也是禁不住掠动了缕缕的深邃。
“阿聂这些年来,什么事儿都是不理会,今日却算计起了海陵旧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今日既然不动手,百里炎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不会失去了风度。
百里聂俊美的脸颊挂着笑容,却轻轻侧头,苍白无色的唇瓣却轻轻的吐露出两个字:”你猜?”
倘若换做了旁的人,许是禁不住为之气结。
只不过百里炎既然是极熟悉百里聂的秉性和为人,自然也是淡然了许多。
他自然不会发怒,面色也是不觉和缓,说出来的话却是惊心动魄:“我猜,是因为元月砂吧。你向来自视甚高,眼高于顶,喜欢过那个海陵的草奴,你便再也都瞧不上别的人,更不必说一个女人。可是那昭华县主来到了京城之后,你却也是处处维护,十分在意。你说,着是为了什么?”
“我想,这其中,定然有着一个说不出的秘密。可是饶是如此,却让我这个哥哥好奇,这个了不得的秘密,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是海陵逆贼是不是?”
百里炎言语试探,可是却又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笃定。
若元月砂未曾失去理智,如今必定也是会十分震惊。百里炎这个豫王殿下,却也是窥见了她的秘密。百里炎纵然未曾猜出元月砂是海陵青麟,可是却也是已然知晓,对方是海陵余孽。
百里聂却也是容色不变:“豫王殿下你说呢?”
百里炎放缓了语调:“你让我猜,我自然也是继续去猜。她来到了京城,先与赫连清不对,然后针对萧英,苏颖折在了她的手中。而我却偏偏知晓,当初是苏颖向着赫连清告密。而她几次三番,被人质疑,并不是真正的元二小姐。表面瞧来,每次都是被人先行挑衅。可是实则只怕是这海陵余孽刻意设计。好,好的很。”
百里炎说到了这儿,他那眼底深处,也是不自禁的流转了几许的怒火。
毕竟这档子事情,自己个儿最近才想通透,还是在元月砂婉拒了自己之后。
他自负聪明,却被元月砂所欺,当真被这女子蛊惑住了心神,乃至于心神恍惚,被之算计。
更不必提,自己禁欲多年,对世间的女子都毫无感觉。可没想到的则是,自己竟当真被这美丽的野兽,蛊惑住了心神,竟然为之恍惚。
杨温让他倍加憎恶,而苏叶萱之事,百里炎也为这一时纵欲招惹了许多的麻烦。故而对于女子,他好似存了心结,纵然别的地方极尽奢华,却不并不如何想要沾染这女色。
这么多年来,让他心湖稍稍有些动摇,想要讨要了为自己生儿子的女人,也只这个元月砂。
却万万没想到则是,这个女子,居然是海陵余孽。
她欲擒故纵,连自己都好似成为了对方的踏脚石。
只怪元月砂短短时日,所针对的无不是当年海陵之事牵扯之人,百里炎方才窥测出几许端倪。
这样儿想着,百里炎的内心之中,却也是禁不住流转了几许的屈辱之意,不喜之情。
直到元月砂拒绝成为豫王妃,不乐意去行刺龙轻梅,这个女人的绝情,却也好似一盆凉水,泼在了百里炎的身上,不觉让百里炎顿时清醒过来。
“她就是海陵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