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患初平,而蓝布政使家中举行的宴会,更是让这些江南的贵族们都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为了江南的水患而绷紧了神经时候,如今正需要闲适的宴会纾解这份紧张。
元明华认定云氏会因为这次宴会,挑出做填房的人选,故而也是费尽心思。
她一番打扮,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如今更是华彩照人。
便是她身边婢女也是嘴甜,可劲儿称赞:“大小姐这样子一打扮,真是俏丽无比。”
元明华也是自矜一笑,论容貌,她还是有些自信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元明华不觉想到了元月砂,那端庄秀丽的容貌竟也是生生浮起了一缕裂痕。
那双眸子里面,顿时生生的流转了一缕恨意。
这个傻子,是不配成为自己的拦路石的。
胆敢拦在自己跟前,她要将元月砂生生撕碎。
元明华一双眸子之中,恨意浓浓。
她笑着,笑容之中竟不觉有些狠意。
到了侧门,元明华也见到了打扮妥当的元月砂。
一袭轻纱,掩不住她通身的清灵妩媚。
便是恨极,元明华却也是不得不承认元月砂别具风姿。
元月砂盈盈一福:“大姐姐。”
而元明华却是不理不睬,径自上了马车。
那辆马车滚滚而去,居然并没有等元月砂。
元月砂却似脾气好得很,微笑道:“陈嬷嬷,母亲不会还生我这个不孝女的气,不肯让我去赴宴吧。”
陈嬷嬷却也是皮笑肉不笑:“二小姐说哪里话,夫人一向宽容大方,又岂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她怕你们姐妹两个生份了,各自相见也是不悦,故而也是为你备了马车。”
元月砂叹了口气,一脸依赖敬重之色:“女儿这般忤逆,想不到母亲不但不加以责备,居然还呵护有加,果真是个贤惠人。”
一番话却也是说得陈嬷嬷面色铁青,竟似无言以对。
元月砂却也是带着湘染,盈盈上了马车。
她忽而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香囊,一枚药丸。
瞧着这精致的香囊,元月砂微微有些恍惚。
旋即,元月砂一双眸子之中,渐渐浮起了坚决之色,将这两件东西给收好。
马车里面只有元月砂一位小姐,自然也是显得格外宽敞。
元月砂却似心思重重,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阵子,外头的车夫却也是说道:“二小姐,已经到了蓝家了。”
元月砂不觉轻轻的嗯了一声。
然而就在此刻,马车却也是不觉开始颠簸。
湘染赶紧扶住了元月砂,眸光微冷:“元家的人算计?”
元月砂身子虽然晃动,面颊却平静无波,那双眸子之中,甚至是有些漠然。
雕虫小技。
蓝家今日宴请宾客,也是中门大开。
元明华早到了一步,殷切和云氏说话儿。
然而正在此刻,前头却也是一阵喧哗。
喜嬷嬷更抬头,面色震惊:“谁家小姐的马车受惊了。”
那匹疯马,拖着马车,横冲直撞。
元明华面上一片惶恐之色,内心却也是一阵子的快意。
摔死了元月砂才好。
她眸光潋滟,竟不觉恨意浓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朗的嗓音传来:“赵霖,还不快些将那马儿给拦住。”
那侍卫领命,一道身影顿时也是掠了出去,身法极快。
赵霖伸手一抓,拽住了缰绳,身子也是被轻轻带得一歪。
饶是如此,那奔行的烈马身子却也是顿时生生顿住。
只是这畜生也是不知晓受了什么刺激,纵然是被人拉住了缰绳,却也仍然是拼命的折腾。
赵霖眼中,却也是顿时流转了几许恼恨之意。
他跟随百里策良久,也绝不是那等心慈手软之人。
当下,却也是再无丝毫客气。
赵霖一挥手,袖中一枚玉锥顿时缓缓探出。
狠狠一刺,那马颈项之间顿时也是喷出一股股的鲜血。
如此可怖的一幕,让那些未及回避的贵女们个个花容失色,吓得可谓是脸色苍白。
而赵霖却是冷漠无比,并不在乎的样儿。
畜生就是畜生,若不能驾驭,死了活该。
百里策身为赵霖的主子,如今面上也是并无任何异样之色。
赵霖的所做所为,他自也是赞同的。
区区畜生,不听使唤,吓坏了娇客。
合该被处置!
元明华瞧在了眼里,眼底忽而流转了一缕煞气。
元月砂这小贱人运气还真好,居然又被这策公子给救了。
想到了这儿,元明华不觉含酸柔柔道:“想不到二妹妹,居然这般得这策公子看重。”
云氏和喜嬷嬷的面色却也是顿时不觉微变。
她们可是知晓策公子身份,也知晓策公子的秉性。
倘若策公子瞧中了元月砂,那元家将元月砂送去做填房,岂不是得罪人家了?
想到了这儿,云氏也是不觉有些不悦。
京城元家瞧中了元月砂,这已然是天大的福分,想不到这女子居然是不知晓惜福,还有别的心思。
云氏的心里面不免有些不舒服。
她对元月砂自然也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给予恩赐的优越感。一旦发觉对方还有别的选择,自然是有些不痛快。
元明华悄悄的打量云氏的脸色,瞧出云氏是有些生气了。
她顿时暗笑,暗自得计。
好个二妹妹,左右逢源,并且连疯马都是弄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