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雪是找过他,哭着喊着,让自己为她出头。可是那时候,自己并没有答应。就算自己将李惠雪视如珍宝,可是这件事情上面,元月砂却也是并没有依顺李惠雪。因为他不是傻子,更不会鲁莽,更看透了睿王府的处境。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不愿意因为李惠雪,而罔顾此行的安危。就算是李惠雪因此心生不满,石煊却仍然坚持了自己的主意。
直到,今日龙轻梅召见了他,让他演一出好戏,当众污蔑元月砂。
那些东海侍从,虽然对他这个睿王世子很恭敬,可他们更尊敬龙轻梅。若单靠石煊自己,又如何能瞒着龙轻梅干出这般勾当?那个丫鬟红鸳,本来就是龙轻梅的心腹。
那时候,他听到龙轻梅这样儿说,内心也是吃惊的。不过龙轻梅这样子做虽然是有些个下作,可石煊本来也不在乎这些。更何况,他本来也不喜欢元月砂,更乐意借助此事,给雪姐姐出气。
石煊心里面却也是禁不住想,龙轻梅究竟是为什么,居然是厌了元月砂。
元月砂却不自禁的想起了今日一大早,红鸳那丫头跟自己说的一番话儿。
龙轻梅是瞧中了百里雪了,不为别的,是因为百里雪是宣德帝的女儿。
好好一个公主,却被南府郡旁支女比下去,只怕就算宣德帝不喜这个女儿,心里面也是会很不痛快的。
龙轻梅让一个丫鬟,说了自己的选择。这些,元月砂都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这个选择,也合元月砂的心意。
一想到了这儿,元月砂唇角却也是禁不住浮起了一缕讽刺的笑容。
岂能有这般便宜的事情?
人家好好的一个公主,不是说你不争就不争?哪里容你,想让,就让?
人家面子可就没有了。
一个公主被个民女比下去,已经是很丢人了,更不必说,还以势压人。
不错,这以势压人做是做了,可是不能扯到了明面上。
总不能好端端的,不挑自己,就挑了名声有瑕的百里雪。
若那样子,便算是蠢猪,也是瞧出了个所以然来。
到那时候,百里雪的面子往哪里搁?皇族的面子往哪里搁?
除非,自己这个南府郡的民女,做了些个十分恶心人的勾当。让别人一想起,就觉得心生厌恶。
谁都会觉得,龙轻梅嫌弃自己,是理所当然的。
偷东西?杀人放火虽然比这个罪重,却没这个恶心人。
龙轻梅一转眼,就将自己给卖了,来全百里雪的脸面。
这一切,都能想得通了。
可是元月砂想通了,心里面却也是一阵子得郁郁,很是恼怒。
她也不自禁的想过,也许龙轻梅终究有些个不同之处。
可是却也是未曾想到,没想到龙轻梅还是这样儿的狠。
那股子痛意,却好似一根鱼骨头,这样子卡在了自己个儿的喉咙上,想要吐,却也是吐不出来。
可那一颗心,却也是渐渐凉了起来。
正自此刻,龙轻梅却忽而向着周皇后盈盈一福,煞是慈心:“不过月砂年纪还小,求娘娘饶了她,也不是什么大罪。”
她叹了口气:“毕竟她出生低,见不得好东西,眼皮子浅。可这出生不好,也不是她自己能选择的。要是她能够出生富贵人家,打小就锦衣玉食,受到别人教导。那么这样子的事情,她就一定不会做出来。如此想来,她也是可惜得紧。”
龙轻梅这样儿说话而,听的周皇后那冷冷淡淡的脸颊之上,却也是不自禁的流转淡淡的笑容。
元月砂受了这小小的痛处,固然无法消去周皇后心头之恨,可是却也是稍稍能让周皇后快活几许。
周皇后也是一脸悲悯之色:“也是她生不好,到底是这般性子。”
这个东海的睿王妃,倒也还算是知情识趣。虽然是个海贼出生,可是却也是知晓奉承谁。
龙轻梅却也是轻轻晃着这枚精巧发钗:“是,她到底年纪小,不懂事。而且,这枚发钗虽然是被她给盗走了,如今却也是已经回来了。既然是如此,也应该从轻发落。虽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所谓律法也是不外乎人情。臣妇在这儿恳求,只盼望皇后娘娘能从轻发落。”
元月砂却也是慢慢的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毫无温度,就这样子的盯住了龙轻梅。
龙轻梅看似求情,却也是在提点,自己是犯下了盗窃之罪了。
她还特意点名,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更何况,元月砂也算不上天子,只是个掺杂水分的宗室女。
这样子一档子事,自己是可能会被处置的。
她都佩服龙轻梅,龙轻梅真狠啊,狠辣如斯,一旦决意得罪谁了,这个人就一定是会被龙轻梅踩到了足底,永世不能翻身。
大约,龙轻梅的心里面是恨透了自己了。给予了她希望,却也是轻轻巧巧的,让自己毁了去了。
周皇后却并没有十分欢喜,只是稍有兴致,甚至不觉轻轻的摇摇头:“罢了,她到底年纪小,不懂事。就算是当众盗窃,也只让人觉得可惜,不觉得可恨。更何况,她到底是宗室女。就算是当众偷东西,可是照着八议减刑,她也能减罪,不必坐牢用刑。”
周皇后这样子说,自然绝不是因为她心思纯善,居然肯饶了元月砂。
她这些话儿之中,反而流转了一股子浓郁的狠毒。
就靠着这档子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