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之中,因为绿薄的到来,元月砂也是不得不止住了脚步。
有那么一刻,元月砂甚至想要拂开绿薄的手臂,拒绝豫王的邀约。
然而元月砂心中流转了若干念头,却也是生生将这样子一股焦躁压了下来了。
毕竟,自己若是执意去追苏颖,那么豫王的人必定会生疑。她也相信,若有人找上了苏颖,苏颖绝不会为自己保守秘密。
以百里炎的心计,听了苏颖的话儿,说不准就是会猜中其中的真相。
自己人在京城,步步惊心,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需要小心翼翼的。
这样子想着,元月砂却也是不觉轻轻的抬起头来,唇角顿时浮起了喜不自胜的笑容:“王爷怎么将月砂找得这么急?”
而绿薄瞧着元月砂喜不自胜的样儿,这内心之中却也是顿时充满了嫉妒,嫉妒得都快要疯了。
她不喜元月砂,恨透了元月砂。凭什么,眼前这个女子,居然能够得到了豫王的另眼相待,而自己却也是偏偏就一无所有。
元月砂足下好似踩着华美的祥云,扶摇而上,越飞越高。
如今百里雪和苏颖都已然获罪,而元月砂成为了东海养女,那也是迟早之事。到时候,她那个郡主的身份,却也是唾手可得。
绿薄却也是禁不住言语含酸:“昭华县主如今这般欢喜,只怕内心之中也是高兴,能和长留王殿下结成佳偶,欢欢喜喜。”
元月砂却也是不动声色:“月砂自知长留王殿下宛如天上明月,又怎么敢生出什么非分之想。”
绿薄却也是忍不住含酸,非分之想?不错,元月砂这个词倒是用得对极了。
她就是非分之想,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可是当真清楚自己的身份,知晓何为非分之想?
她就不相信,元月砂当真不想嫁给百里聂。这谪仙一般的男子,天底下的女人,又有谁能抵挡百里聂的诱惑?
不过元月砂若是嫁给了百里聂,那倒是好了。
若是那样子,那也不错,虽然这野丫头不配有这么好的归宿。可是至少,却也是不会再来纠缠豫王。
绿薄是知晓分寸的,酸了两句话儿,便领着元月砂去见百里炎。
踏入小院的瞬间,元月砂便是已然感觉百里炎那炽热如火的眼神顿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这样子的眼神,却也是禁不住让元月砂暗中悄悄的皱起了眉头,隐隐约约的有些个不安。
她是个敏锐的女子,每次见到百里炎,就发觉百里炎眼中野兽般的光彩更加浓郁了几分。
自己靠着一些手段,以及激起了百里炎骨子里面的骄傲,让百里炎暂时压抑,保持上下从属的关系。
可是这样子的手段,在百里炎这样猛兽一般的男子面子,似乎也是并没有真正具有很大的用处的。
元月砂也是感觉到,百里炎的耐心,也是一天天的消失。
就好似如今,对方炽热的眼神,让元月砂有种无可逃避的感觉。
元月砂只觉得很是危险,甚至不自禁有一种冲动,从百里炎的身边这样子的逃开。
说到底,上位者的眼中,征服也终究只是一件事关尊严的勾当。
元月砂心里面怎么想的,也并不怎么样。最要紧的是,元月砂可是彻头彻尾的,属于他百里炎。
百里炎是个很实际的人,不会有太多的耐心,和自己玩什么欲拒还迎。
她听着百里炎缓缓说道:“月砂,过来!”
元月砂纤弱的身姿缓缓上前,一抬头,就对上了百里炎那金属般的眸子。
绿薄缓缓退下,她知晓百里炎的心意,并不乐意太多的人打搅。
而绿薄离去时候,却也是听着百里炎含笑说道:“我就知道,你终究不会让我失望。月砂,你过真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
听到了这儿,绿薄的心尖蓦然浮起了一阵子的酸楚。她好似唇间含了一片酸杏,只觉得说不出的苦涩。自己为百里炎做过很多事情,甚至于置身险地。她在战斗中,身躯之上留下了疤痕。哪个女人不爱美,绿薄有时候指尖儿轻轻抚摸过这些疤痕,内心之中却也是不自禁的流转了淡淡的酸意。
可是如现在这般,这样儿温柔肯定的言语,百里炎却从来没有说过。其实倒也不能说百里炎薄待了绿薄,豫王对下属素来慷慨。绿薄每次完成了任务,各种赏赐必定不会少,乃至于会惠及家族。可那十分温情的呵护,温温柔柔的期待,却也是绝不会有的。她跟随百里炎多年,却甚至不能指责百里炎负心,只因为百里炎当真很克制,做得也很绝,竟无一丝一毫的把柄与不是。
她实在不乐意再听下去,那片淡淡的绿罗裙,却也是轻轻的消失在转角。
绿薄不知道,百里炎此刻那双金属般的眸子,眼底不仅仅流转了几许的情欲,还有许多别的意味。
元月砂怔怔的盯着百里炎的一双眸子,她从这样子的一双眼睛里面,瞧到了血腥和野心。
忽然之间,元月砂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自己招惹的,是怎么样的一只野兽,凶狠无比,令人不觉为之而心悸。
她耳边,却听着百里炎发自心底的称赞,言语缓缓,语调柔柔:“月砂,你好生聪明,做得极好,比我想的都要好。事到如今,你想来也是会真的好奇了。好端端的,我又为什么非得要让你亲近龙轻梅?”
他极英俊的脸颊之上,流转了那么一缕极深邃的火热,凝聚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