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透。
她只不觉颤声言语:“这一切,都是胡说八道,都是胡言乱语,做不得数的。”
苏颖那一双眸子泪水盈盈,好似也是染上了一层浅浅的泪水痕迹了。
她蓦然狠狠的盯住了元月砂,而那眸子之中除了仇恨,还不自禁的流转了那一缕惊惧。
而元月砂那一双眸子,却也是禁不住泛起了淡淡的冷意。
是了,真正的薛婉,四年前已经死了。
那一年,因为薛婉成为了弃妇,心中修罗之火熊熊燃烧,仿若要毁灭天地。
而这样子的恨意,让薛婉从一个受害者,化作地狱的修罗,双手染满了血污。
而她的婢女甘草,打小服侍薛婉,学习医术,心肠柔和。
她瞧着自家小姐变成了这样子的人,内心充满了惧意,最后忍不住大义灭亲。
然而甘草向官府告发,却被洛家发觉,趁机压下了此事,甚至逼死甘草家人。
盖因为,薛婉这样子的手段,居然是引起了洛家的兴致,得到了洛家的称赞。
薛婉如此心狠手辣,薛家的人非但没有觉得薛婉心狠,反而觉得薛婉颇有能力。
相反甘草欲图告发这样子残忍的事情,却是甘草不知晓好歹,乃至于被生生追杀,亡命天涯。
而甘草的家人,更是受其连累,惨遭不幸。
甘草心中,十分不甘心。直到,她遇到了那个恶魔也似的女子。
四年之前,自己绝望要自尽的时候,却有个容貌精巧的极美少女对着自己微笑:“你既然是不想要自己这条命了,那就给了我好了,我自然也能如你所愿。”
而那个当初救下了甘草的人,就是如今在陛下的跟前,巧笑倩兮,言语柔润的昭华县主。
如今她已经是一身的尊贵,却也是轻轻的掩下了遍体的血腥。
“薛婉”忍不住在想,这个海陵的青麟将军,当初的许诺,却也是确实令自己如愿以偿。
四年前,元月砂就生生逼死了薛婉,而甘草就以身代之。
甘草打小服侍薛婉,她懂的医术,也不见得能输给薛婉。两个人身量相似,只要甘草费些心思,那么说话的嗓音以及举止就十分相似。薛婉平素出去行医,总爱戴着面纱,而她父亲已经死了,未婚夫一家子也是没了。因为薛婉孤僻的性格,和薛婉相熟的人也几乎没有。
然后,甘草就戴着面纱冒充薛婉,当地居然无人察觉。
后来,甘草离开了家乡,她就算不戴着面纱,也没人知道她不是薛婉了。
她不但能报仇,而且还能施展自己所喜爱的医术,从此以后,便是能堂堂正正的医人了。
这一切,自然就是一位恩人所赐,方才让甘草得到了这些。
然后直到了今年年初,甘草才有了报答元月砂的机会。
那位青麟的将军,就化为元家极为娇柔的元二小姐,成为了龙胤的县主。
想到了这儿,甘草甚至心里面禁不住有些好笑。
苏颖以为元二小姐是假的,岂不知自己这个薛婉也是假的。
只不过如今,自己这个假薛婉已然是没有存在的价值,已然是应该去死了。
只有她死,洛家和苏颖才是会万劫不复!
她做这一切都是甘愿的,毕竟除了报恩,她也是极为认同元月砂的。
更何况当初,薛婉固然很坏,可是洛家更是恶毒透顶!
甘草咬了一颗药,一张脸颊之上,却也是禁不住就浮起了缕缕的黑气了。
甘草却也是哭诉:“陛下,民女知晓错了,当初阿婉做了那么多的恶毒的事情。可是实则,我那一颗心里面,却没一会儿是真正的安稳的。民女心中十分难受,民女后悔惭愧,自己当初居然为了孽情双手染满了鲜血!”
她的哭诉,也许不是最动人的,却也是最吓人的。
甘草的脸一下子黑了,一滴滴的黑血却也是顿时从甘草的唇角这样子的滴落了。
只见甘草却也是禁不住泪水盈盈,煞是悲痛:“可是一错却不能再错。当年,民女犯错,已然是贻害苍生,可是如今哪里能再做错事情?洛家却逼迫要挟,要以我医术再害人,所图不过是些财帛。只要再有瘟疫,洛家就能囤积居奇!”
甘草这样子说,脸颊之上不觉浮起了一层泪水。
此刻她那一张脸黑如锅底,咚的栽倒在地,顿时也是气绝身亡了。
而在场的贵女,却也是一个个禁不住尖叫连连,当真是吓坏了。
毕竟甘草这个死样儿,可谓是极为难看。
可是苏颖却也是顾不得这么多,此时此刻,苏颖浑身上下,却也是禁不住凉透了。
她周身,顿时不自禁的涌动了一缕寒意。
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她,她居然就这样子死了?
她是该死,该千刀万剐,该拉去喂狗。
可她死了,自己怎么办?所有的人都会觉得,这贱人说的那些屁话都是真的。
苏颖唇瓣轻轻的动了动,一时之间,却也是说不出话儿来。
难道自己要很大声的和宣德帝说,洛家是清白的,自己也是清白的?只怕自己就算是当真说出口了,那也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苏颖唇间一片酸涩,这个贱人怎么就已经死了。
她这位京城第一美人儿,曾经是极为风光的,而且总是很自信,很优雅。
可是如今,苏颖却也是顿时有些狼狈,就好似一只落魄的山鸡。
她那一双美眸,好似要喷出火来了,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