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眼中恨色愈浓。
苏颖面色变幻,那一双美眸竟似清澈如水,映照着天上朵朵白云。
好半天,她才好似回过神来了,唇瓣竟不觉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却又重新一派和顺纯善之色,绝美脸颊也好似染上了一层极朦胧的水汽。
“也难怪母亲居然会这样子的误会女儿,女儿心里,却也是凄苦万分。可是说起来,倒也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是。若非女儿隐匿前几日阿樱对女儿的指责,母亲也是不会为人所欺。”
她竟没有动手,也没有唤别的人动手。
苏夫人盯着这一张芙蓉面,恨不得将苏颖生生给吞了下去。
而苏颖,却容色温婉,凄然欲绝:“可是母亲也该体谅女儿,那么些个难听的话儿,女儿当真是说都说不出口。阿樱糊涂,如此污蔑姐姐,我也是想给她留几分体面。”
体面?苏夫人恨极了苏颖。
她简直矫揉造作,也不知道做了许多恶毒事情!
一旁苏暖,不知怎么了,心中酸楚,却也是竟情不自禁的升起了一缕期待。
也许,当真有什么误会,也许苏颖是无辜的。毕竟,苏颖也没动手不是。
苏颖手帕轻轻擦去了并不存在了泪水珠子,她容色凝了凝,后背却一派沁凉。
她的手掌,在轻轻的颤抖,虽然是极轻微,可是却到底还是有的。
回过神来之际,苏颖已然是出了一身冷汗。
不错,是生生吓着的了。
就在刚刚,她当真险些被生生蛊惑,做出了杀人的事情。
那鱼钩之上勾住了香饵,只差那么一点,就生生的吞到了肚子里面去。
只差那么一点,自己就险些入局,中了别人的圈套。
她恶狠狠的想,好生歹毒的心思!
好在自己电光火石之间,忽而便想到了这极熟悉的感觉。正因为眼前场景太过于熟悉,她才觉得有些个不对劲。
她原本就是个极聪明的人,一下子就想通透,想到了那其中蹊跷,想透了这是一个局。
苏颖再抬头,看着苏夫人,看着眼前妇人极恼恨的面容,她那一双美眸之中却也是禁不住流转了讽刺之色。
苏夫人那股子极熟悉的烦躁之意却也是涌上来:“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装模作样!”
苏颖却笑了,她笑起来极美,可谓是倾国倾城,令人禁不住为之而砰然心动。
那样子的美,竟似有些咄咄逼人:“女儿知道,母亲无时无刻,便是想要我去死。只可惜,你偏偏没法子令我去死。你对女儿诸多污蔑,还说女儿是什么下贱妓女所出。这些话,由着你口中说出口,也不怕嫌脏。便算苏夫人恨透了我苏颖,你能拿我怎么样?刚刚你说的,全部都是污蔑之词!”
她竟一副极坦然,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而声声锋锐:“那个黑牡丹,当年阿樱勾搭的那个相好,大约是苏暖动手不干净,没弄死这个戏子吧。如今这个戏子,编排于我,可是无凭无据,凭什么要相信于他?他是有什么人证,还是有什么物证?一个下九流的玩意儿,被男人玩烂的下贱东西,他要是张口攀诬,就能毁去我苏颖清白,只怕满京城的姑娘,没人能保住清白。若任由此等下贱玩意儿,随口说话,就能当真,只怕谁家女子都是会人人自危。”
苏夫人气恼的抓住了苏颖的手臂,面色气得发青。
“你,你——”
苏颖却狠狠的,一把将苏夫人推开:“母亲也不是那等无知妇孺,应该知晓,所谓捉贼拿赃。想靠着区区一个下作戏子,便要扳倒女儿,取了女儿性命,也得看你有没有这样子的本事。”
苏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苏颖,简直不敢想象苏颖居然会对自己动粗。
她自然早就知晓,苏颖可谓是蛇蝎心肠,算计颇多,手腕狠戾。
可无论苏颖里子如何,这么些年来,苏颖面子却也是没得挑。
至少苏颖表面上,对自己十分恭顺,可谓是处处尽心。以苏夫人的心计,她嫌恶苏颖多年,硬是没找到一点儿苏颖的把柄。苏颖平素行事,滴水不漏,可谓连点错都挑不出。
可是如今,苏颖却对自己如此无礼,如此凶狠。
那张绝美脸颊之上,却也是尽数是嘲讽之色。
苏夫人恨得牙痒痒的,苏颖可谓是太胆大了。
她怎么能如此无礼,对自己做出了这样子的事情。
区区养女,反了天了!
可苏颖说的对,确实也没什么证据!区区黑牡丹,算什么证据。一个下贱戏子,身份卑微,泥土也似人物。说出来的话,又岂能有那一丝一毫的可信?
若非如此,何至于如此设计,让苏颖入局。
苏颖却轻轻拢住了一条耳边的发丝,柔柔的拢在了耳后,容色竟让是这般镇定自若:“女儿一向恭顺,对着母亲伏低做小,岂料母亲居然是这般不知晓珍惜。你对女儿又打又骂,也还罢了,没想到居然还变本加厉,如此相待女儿。女儿好好的给你面子,你却不珍惜,偏偏将自己的脸扔在了地上去,非得让人踩上一脚,只怕你心里面,才会当真欢喜了。”
她那美眸之中,蓦然流转了极凌厉的狠意,不觉缓缓言语:“苏夫人,你做戏试探女儿,难道没个看戏的。昭华县主,这一场好戏,想来你也是瞧够了,不如现身来瞧一瞧。”
苏夫人原本是极为忿怒的,可待苏颖叫破了元月砂行踪,反而不觉怔了怔,旋即面颊之上亦不自禁流转了几许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