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为恼恨,却不觉踏上了百里聂的马车了,面色更是恼怒到了极点。
周世澜有些吃惊,更不自禁有些失落。
他看着百里聂拿捏元月砂的样儿,一向冷静自持的昭华县主也面泛红霞,可她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如此过。
百里聂就好似蜜糖捏的无赖,又甜蜜,又可恨,又有几分邪气,糅合成了奇特的魅力。
倘若百里聂肯对一个女人施展这样子的魅力,别的任何男子都是为之黯然而失色。
周世澜看着马车缓缓的行驶,任由自己胸中一缕酸楚之意蔓延。
他忍不住有些惊讶,难道,难道自己当真喜欢上了元月砂了?
不然为何胸中竟有如此的失落。
他原本只是浅浅的欣赏,可是这样子的喜爱,却好似不断滋生,越发强烈。便是周世澜自己,也是忍不住有些个惊讶了。
马车之上,元月砂一张俏丽的面颊却也是冷若冰霜,沉着一张精致脸容。
“原来月砂竟如此在意我的一时情不自禁,倘若月砂不允我人前提及,那我不说又如何?”
百里聂却也是禁不住柔语安抚。
元月砂毕竟是猛兽,激一次她上马车也还罢了,若是接二连三,用此等手法如此调戏。只怕,她会憋不住撕了自己。
下一次,自然应该换换别的法子。
“莫非,月砂对本王有所误会,觉得我垂青于你,苦苦纠缠?”
百里聂更反将一军,似真似假,如此试探。
元月砂却忽而冰霜尽去,嫣然一笑,如百花吐蕊,瞧得百里聂一呆。
“殿下大可放心,月砂怎会误会殿下如此没眼光,毕竟月砂心里面清楚知晓。殿下是喜欢男人的!”
饶是对方是百里聂,他也是听得呆了呆,不觉言语:“这其中有些误会。”
“殿下不必解释,解释就是掩饰,那日月砂穿的是男装,殿下兽性大发,也是可以理解的。”
元月砂冲着百里聂,绽放一缕极为天真笑容。
百里聂第一次被元月砂哽住,竟说不出话儿来。元月砂却也是不自禁的一阵子心头舒坦!
接下来几日,元家那日灵堂之上闹剧,却也被几方有心人悄无声息的压住。
车轮行驶过青色的石板路,却也是不自禁的发出了咚咚的声音。
马车之上,苏樱却一阵子的恐惧,搅紧了自己衣衫。
来时候迫不得已,如今苏樱却已然后悔起来。
她不知晓元月砂为什么让自己随之一道来这里,可是这个地方,却未免太让苏樱觉得可怕和厌恶了。
苏樱从来也不知晓,京城之中居然是有这样子污秽、肮脏的地方。
她平日里赴宴、赏花、玩乐,去的都是整洁又繁华的所在。
她以为京城每一处都是如此的。
可是如今苏樱却被元月砂拉扯着,踏入了这污秽之极的所在。
就好似撕破了虚伪之人光鲜亮丽的外皮,却透出了那浓浓污秽不堪。
她轻轻的撩开了车帘,嗅到了一股子浓稠腐败的气息,却飞快放下了车帘子。
这污秽的小巷,街道两边堆积了垃圾,气味自然是令人难闻。
苏樱不敢看元月砂,却是欲言又止。
好半天,她才结结巴巴:“县主,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她眸光之中,不自禁的流转了几许的惧色。
“阿樱,你不会想要知晓的。”元月砂却朝着苏樱微微一笑。
那笑容浅浅,却让苏樱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元月砂却觉得无趣,这井儿巷是京城最穷的人所住的地方,藏污纳垢,暗娼无赖齐聚。好似苏樱这样子的官家嫡女,自然也是从来没有来过这儿。
马车停了下来,苏樱不觉披上了披风,掩住了面容,随着元月砂下去。
破旧的木门推开,发出了吱吱的声音。
纵然是白日,这房间之中却一派昏暗。
苏樱不敢打量这房舍,一颗心却禁不住扑扑的跳动。
蓦然,那黑糊糊的床榻之上,却有个活物动了动,苏樱才瞧个清楚那上面竟有个活人。
她吓了一跳,待仔细瞧瞧,却发觉那人披头散发,遍体浓疮,煞是可怖。
苏樱尖叫了一声,退后一步便要走,可那手臂却忽而被元月砂伸手握住。
元月砂力气竟然不小,好似铁圈也似。
苏樱不觉泫然欲泣,软语哀求:“县主,求你饶了我,求你饶了我呀!”
元月砂却言语柔柔:“阿樱,你怕什么,他可是你认识的人,你瞧一瞧。”
一旁的湘染点燃了油灯,凑到了那人跟前,蜡烛的光彩,却也是轻轻的扑在了那个人的脸蛋之上。
可是苏樱哪里敢看?她身子一阵阵的发软,却不觉轻声哭泣,连头都不敢抬起。
反倒是那人,听到阿樱二字,反而忽而好似有些精神,挣扎起身。
他忽而咯咯笑着:“阿樱,阿樱,果真是你。过了几年了,你却生得好看了。你,你怎么了,不认得我了?”
他伸出手,咚咚的敲着床板。
元月砂也是不耐苏樱这不干不脆的性子。
她干脆自己伸出手,扳起了苏樱面容,对着那人。
苏樱吓得不敢看,她原本可以闭上眼睛,却吓得闭眼都忘记了。
苏樱那一双眼,盯着那人。
这个男人真是丑陋,满脸浓疮,形容消瘦。可是仔细瞧瞧,竟然是说不出的眼熟,仿佛是哪里见过的。而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