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回到了自个儿的寝宫,宫女送上来一盅炖煮好了燕窝汤。
周皇后随口喝了一口燕窝汤水,润了润嗓子。
她松了了松面色,脸孔沉了沉:“瑶黄那丫头,唤她来,我有许多话儿要问。”
说到底,都是这个瑶黄,若非瑶黄口口声声,说元月砂那儿有了这样子的动静。
这区区宫婢,没闹腾清楚,便是在自个儿这里做戏,闹得个没脸。
况且瑶黄究竟是心里面不仔细,还是因为别的缘故,周皇后那心里面却也是有些疙瘩。
说不准,也不是瑶黄粗心,而是这死丫头有了别的什么心思。
周皇后那面色,顿时不觉沉了沉。
她自然也是须得审问清楚,况且自己今日一肚子的火气,如今闷到了肚子里面,总是要闹腾清楚些个。
秦嬷嬷却不觉面有难色:“这个奴婢,今日,今日竟不知去了哪里。回宫时候,便已经寻不着她了。我正欲回皇后这桩事情,奴婢也是觉得这桩事情,好生不寻常。只恐怕,只恐怕”
周皇后眼中怒火越浓,连那燕窝汤水都是吃不下去了。
只恐怕今日算计不遂,不是元月砂运气好,而是这瑶黄不够忠心。
然则元月砂不过是区区的乡下丫头,就算是有些个小聪慧,那手也是伸不到自个儿的跟前。
瑶黄也算是贴身侍候周皇后了,怎么元月砂居然就勾搭上了?
莫非,元月砂背后还另外有个厉害些的靠山?
周皇后那内心之中,却也顿生狐疑。
豫王倒是十分器重元月砂,待这娇美女郎,格外的与众不同。可难道是百里炎支持元月砂,和自己这个皇后过不去?
周皇后心里旋即也是断然否认,不会的,绝不会的。
百里炎纵然不似从前那般,需要周家的阻力了。然而周家和百里炎,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百里炎原本没必要,因为区区一个元月砂,就跟周家不对付了去。
周皇后这般心思纷乱盘算着,却听着内侍通禀,只说宣德帝来了自个儿的寝宫。
这倒是不觉惹得周皇后惊了惊,她不觉盈盈起身,娇声软语:“臣妾见过陛下。”
却又担心人在病重,姿容不美,惹得宣德帝失望。
这般想着,周皇后脸颊之上堆起了盈盈笑容,那笑容也是极好看,令人不自禁的一阵子的身心舒坦。
然而宣德帝的眼神却忽而有些幽深,言语倒是温柔和气:“皇后身在病中,我也是担切,如今也是不免来瞧你一眼,不知晓你身子如何了。”
宣德帝如今眼神之中的异样,周皇后却未曾察觉。她听着宣德帝言语之中的宠爱之意,顿时也是垂下了头去,双颊不自禁的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娇红:“陛下对臣妾的宠爱,臣妾何尝不是刻骨铭心,如今更是受宠若惊。陛下日理万机,想不到连我这区区的风寒,都是能搅得陛下垂顾。陛下是天子,臣妾又是何德何能,竟然是能让你如此的顾惜爱惜?”
而宣德帝却也是不觉伸出手,握住了周皇后的手掌:“皇后是六宫之主,更是一国之母,你生病之事,又怎么会是小事?这不但是一桩大事,更是十分要紧之事。”
说到了这儿,宣德帝却也是禁不住话锋一转:“今日之事,朕总是觉得,有些个突兀离奇。这其中,似乎总有些个古怪之处。试问宣王,怎会现身于那昭华县主罗帐之中,又怎么如此糊涂,杀死了婢女白淑。皇后,你素来聪慧,不如为朕分忧,替我想一想,究竟是何缘由?”
而周皇后却也是知晓,宣德帝虽然可谓是性子凉薄,又有几分优柔寡断,却也并非愚笨。相反,宣德帝那隐忍之下,还有股子说不出的聪慧。
如今宣德帝察觉其中异样,周皇后也是并不觉得如何的奇怪。
周皇后心念流转,倘若一切均是元月砂算计,那么陛下生疑,若是查了查,查到了元月砂身上。那么元月砂这个昭华县主,那也是必死无疑,再无那翻身之机。
何不借此机会,进些言语,反将元月砂一军?
“臣妾也觉得,此事必有蹊跷。这宣王平时虽然fēng_liú,可似乎也并非如此荒唐,要拉着苏颖寻欢,乃至于亲手杀人的疯狂之徒。他只要不傻,便必定也是能知晓,做出这等无耻之事,陛下必定也是不会轻轻饶了去。而他,也是绝无活命之机。况且那杜清姿忽而指证弑父之事,更好似刻意安排,有人精心布局。”
说到了这儿,周皇后也是不觉轻轻的拢起了眉头。
是了,这桩事情本来就有诸多古怪,分明也是被人生生算计了去。
宣德帝微笑:“皇后果真是极为聪慧,居然能从中瞧出了许多破绽。朕倒是有个解释,不知皇后可觉得这番推论,可还合情合理。”
宣德帝虽然面上带着笑容,可是那一双眼眸之中,却也是禁不住点燃了浓浓的怒火。而那含笑说的几句话,却也是蕴含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周皇后本来就心思细腻,而如今更不觉一阵子的愕然。
她抬起头来,面颊之上不自禁的流转了几许的惊讶之色。
宣德帝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周皇后的脸颊。
他微微有些恍惚,记得自己第一次抚摸上眼前脸蛋时候,周皇后才十六岁。她刚刚入宫,虽然很聪慧,却总不免有些怯生生的,竟还有几分清纯如水的味道。
如今初入宫时候的清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