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手帕,让百里聂那苍白而修长的手指这般拿捏着,却也是轻轻的拂过了唇角,擦拭去了唇角一抹嫣红的血污。舌尖流转的缕缕剧痛,却也是难掩百里聂内心的欢喜。
是他了,他还活着,这可当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他用自己的唇瓣,慢慢的感受过了。更要紧则是,自己轻轻拢开了元月砂发丝,瞧见了她后颈之上那颗细小的红痣。
若不细细去瞧,只恐怕也是瞧不见。
那玉颈之上的印记,那熟悉的种种,以及娇柔身躯之中隐匿的凶狠。
这凡此种种,似乎无不在昭示,这个女子,便是自个儿那心心念念,难以忘却的男子。
他蓦然眼眶微微发热,泪水盈盈。
内心之禁不住荡气回肠的说道:他还活着,还活着。
他素来心肠是极为冷硬的,极少为了什么事情而心中动容。
然而如今,百里聂竟似觉得眼前微微发黑。
是了,自己实在是太激动了。
百里聂轻轻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慢慢的掩下去内心一阵子的悸动。
他仿佛又回到了海陵郡,第一次见到了青麟的时候,少年身影纤弱。而那时候漫不经心的一顾,却也没想到,居然在以后的日子是如此的深刻。
他死死的抓紧了自己胸口衣衫,手指头绷紧,然后再一根根的轻轻的松开。
是了,人生本来就有许多事情,是你想也都想不到的。就好似你都不知晓,天什么时候下雨,又什么时候会出太阳。
“老聂,老聂,你受了什么样子伤,居然闹得泪水盈盈。”
姜陵凑过去,极好奇的说道。
百里聂叹了口气,让儿子见笑了。
却随手放下了那条抹去了唇角血污的手帕,轻轻的放下来,朝着姜陵笑了笑。
他舌头痛,说不出话,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姜陵倒是有些狐疑起来。
百里聂张开了嘴,轻轻的啊了一声,让姜陵看到了自己舌头上的伤口。
姜陵凑过去,仔细的瞧了瞧,一双眸子却也是禁不住渐渐有些深邃了。这伤口,够深啊。
百里聂就算性子很古怪,有时候会做出一些很奇怪的事情,可总不会自己将自己舌头成这样子。
既然这样子,既然是如此——
姜陵顿时抖了抖,一脸不可置信。
他一惊讶,手指力气大了些,戳了百里聂唇瓣一下,惹得百里聂倒吸了一口凉气。
百里聂颇为无奈,逆子,孽缘啊。
他冷哼一声,又轻轻捏紧了手帕,擦去了唇角血污。
姜陵眼睛瞪得大大的,心念流转,转眼便念及刚才百里聂唇角带着春风般满意笑容,眼底又泪水盈盈的样子。
无耻,太无耻了。
污秽,简直太污了。
亏百里聂平时看着吃素,一副有些个不正常的性儿,想不到啊,竟如此热情似火,啃人不吐骨头。
姜陵也是忍不住抖了抖,小心翼翼问道:“男的女的?”
一脸春光,风骚得不得了。
百里聂虽不会说话儿了,然而姜陵却也是分明瞧见他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姜陵却也是嗤笑了一声,轻轻的在嘴里叼了一根草。
“肯定是个女的,就是昭华县主是不是?老聂,我早就瞧出来了,你待她好生不同,很是不一样的。”
百里聂也没理睬他,让婉婉取了药膏,在自己舌头上涂了些个止血。
姜陵也是禁不住平添了几许的感慨,
百里聂那样儿,分明一副绝好容貌,如今哑巴了,整个人顿时好似就好看了,讨人喜欢了。
百里聂那张淡色的嘴唇,只需不张口言语,可当真是倾国倾城啊。
而此时此刻,百里聂却也是禁不住眯起了眼珠子,缕缕精光盯上了姜陵。
姜陵面上狐狸笑,笑眯眯的,背脊却也是浮起了一阵子的寒意,顿时禁不住寒了寒。
百里聂那极美好皮相之下,那么些个极恶劣的手段,姜陵可谓是心知肚明的。
善于谋算这四个字,仿若天生就伴随百里聂而生的,那副玲珑心肝,生了也是极为聪慧。
纵然平时,百里聂待他也还算得上几分的宽容纵容。然而怕也是却怕,百里聂当真生恼了。
不行,自己最好不要趁着百里聂哑巴了,趁机欺辱他。
而百里聂那修长的手指头却也是竟似轻轻的捧住了茶盏,若有所思。
一缕算计的精光,却也是轻轻的从百里聂的眼中,一闪而没。
今日,倒是有些个好戏可以瞧一瞧了。
此刻,周皇后罗帐之中,倒也是少不得许多京城贵妇陪着周皇后说话儿。
周皇后生病了,这些女子也是少不得那殷殷切切,嘘寒问暖,煞是关切。
而周皇后虽偶然风寒,形容略有些憔悴,然而与人言语,却不见半点失礼,仍然是客客气气的。
那一番举止,竟也是挑不出丝毫错处。
旁人瞧见了,心下愈发生出了几许的佩服。
这周皇后虽然年岁比宣德帝小了很多,可是举止却也是十分的沉稳。
她一举一动,总是极为完美,也是极为讨人喜爱的。也许正因如此,难怪宣德帝也是对她宠爱有加,纵然是无出,也是颇得圣眷。
正在此刻,周皇后身边贴身的女官瑶黄却也是盈盈而来,送来周皇后要用的燕窝雪莲汤。
周皇后一向镇定,此刻心里面却也是禁不住扑扑一跳。
待瑶黄做出了个极细微的事成神色,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