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参汤送上来了,熬得浓浓的。
宣德帝和声说道:“这是北边儿进贡来的好参,皇后用些个参汤,好生补补身子。”
周皇后不觉羞语盈盈:“陛下爱惜臣妾,臣妾便是不喝这参汤,这身子也好似爽利了不少。”
她慢慢的涌了几口参汤,心口一阵子的郁闷之意也是难消。周皇后轻轻的挑着手指上的铁指套,却禁不住琢磨,月意公主那些个算计,那又该如何了?她那心下一阵子的不喜郁闷,心下却也是禁不住盘算。月意公主工于心计,必定能轻轻的拔出自己心口之刺。
元月砂可恨,她几次三番,惹得自个儿不痛快,如何能饶?
等会儿,撞破元月砂的丑事,倒是能消自己心头之恨,只怕这病也是消了。这样子想着,周皇后唇角却也是禁不住浮起了浅浅的笑容。
便算今日这个计策不顺,可是元月砂这档子事,昭示月意公主不吉。
月意公主何等性子,自然记恨上元月砂,还不用些个心思,斗个你死我活?
这样子想着,周皇后心里更舒坦了,便是喝的这碗参汤,也是觉得甜了,好喝了许多了。
元月砂的软帐之中,白淑轻盈的迎了上来,服侍元月砂。
“刚才县主惊马,奴婢也是吓得不轻,幸喜县主得了宣平侯相救。能够安然无恙,奴婢也是为了县主十分欢喜。”
元月砂轻轻的嗯了一声。
白淑一派温顺体贴,可是心里面却并不那么安稳。
想当初,自个儿被打发出宫,服侍元月砂。元越是县主,正经封赏。可是说到底,她不过是元家旁支女,如果不是因为贞敏公主德行有亏,皇族恐有损脸面,只怕也是不会让元月砂这个县主落在了实处。
白淑命贱,自然绝不敢瞧不上元月砂,却也是担心,倘若元月砂以后失势,她们这些侍候的宫婢也是不知晓何去何从。既然是从宫里面出来了,总是不合再回去不是?彼时白淑不过是心中感慨,谁料皇后招了自己过去,赏赐了自己一双金镯子。
别的话,倒也是没有多说。
可是平白无故,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赏赐自己一对金镯子。
皇后还对她家里人上心,送了店铺,又送田地。
白淑不敢推拒,心里也有谱。
如今皇后娘娘,让自个儿在元月砂的茶水里面加些药,她没有不顺的道理。
自己不做,皇后娘娘也会让别的人做。而自己拒绝了皇后,娘娘岂会饶了自己?她身份卑微,不过是区区的奴婢,又怎么能拒绝高贵的皇后娘娘?
她对元月砂原本没有什么怨怼之意,可是谁让元月砂居然是得罪了周皇后?
白淑早已经应承,可事到临头,她却也是不觉浮起了几许忐忑之意。
她犹豫不决,又有些委屈,为什么皇后娘娘偏生盯上了自己呢?
一同出宫的,能贴身侍候元月砂的,有青眉,还有芳露。
不过青眉性子沉稳,又怕惹事,至于芳露,也没她那样子的贪财。那双御赐的金镯子,沉甸甸的,戴在了手上,白淑也是十分喜欢。
她们这些宫娥,被打发出去,不用侍候人时候,岁数也是不轻了。攒些银子,喜爱财帛,那也是理所应得的。
白淑稳了稳心神,让自己言语与平时并无二致:“我为县主温好了莲子羹,正好吃一碗压惊。”
她也跟了元月砂一段日子了,知道元月砂爱吃这个莲子羹。
元月砂似有些倦乏,轻轻的点点头。
也不多时,白淑端着托盘上来,一盅莲子羹,一边放着几碟精巧的点心,一副碗筷。
白淑盛了一碗莲子羹,小心翼翼的,送到了元月砂跟前。
她那一颗心,却也是不觉提到了嗓子眼,只因为那药,就是抹在了这碗上。
要是元月砂吃了几口,便会中招。
至于中招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便与她白淑无关了。
元月砂用勺子搅动了几下,却也是迟迟不肯动口。她反而抬起头,柔柔一笑:“白淑,你不必跟我客气,我不过是个乡下丫头,素来没有规矩。你服侍我尽心,为我准备了这碗莲子羹,所谓分甘同味,我也不能独享,你我一起吃这莲子羹。”
白淑心里面打了个突,有些不自在,勉勉强强的说道:“县主好意,奴婢可是不敢生受了。奴婢只是个下人,怎好意思跟主子一起吃这汤水。”
她内心一阵子的不安,元月砂怎么忽而这样子说话,可是疑了什么?
扪心自问,白淑并不觉得自己有何错处。
元月砂反而板起了脸孔:“什么主子奴才,我听了就生气,我让你陪我一道吃莲子羹,你怎么就不听话。你若不肯,那这碗莲子羹,我也是不吃了。”
说到了这儿,元月砂也是松开了手指捏着的瓷勺子。
白淑吓了一跳,元月砂不肯吃,那怎么能行?
皇后命令,自己要是不顺皇后心意,还不知晓会受如何处置。
她顿时轻轻福了福:“县主对奴婢的好,奴婢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白淑也再取了碗具,将剩下的莲子羹倒在了碗里面。
那药,原本是抹在了碗上面的,莲子羹里面原本没有毒。
元月砂却也是禁不住笑了笑:“这样子,才乖巧,才招人疼爱。白淑,我有些渴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