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辩驳哭诉,也是已然无法挽回宣德帝的心。只怕此时此刻,宣德帝内心之中,已经是忌惮万分,十分不喜了。此时此刻,自己除了这样子言语,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宣德帝只淡淡说道:“好了,你起来吧,长留王既然说不过是巧合,我瞧也不必见怪于你,算不得你的错。”
月意公主心中酸意越浓,宣德帝口中虽然是没有说些个什么,可是那心里面却也是必定厌憎透了自己了。
宣德帝面色虽然是淡淡的,可是心里面必定是十分的憎恶自己。
她蓦然一阵子的委屈,同样是金枝玉叶,贞敏公主被娇宠得如珠如宝,只不过是贞敏公主自己作死,才下场凄惨。可是自己呢,打小就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甚至为得恩宠,出生入死。所换来的,却也是种种鄙薄和厌恶。明明自己也是公主,为什么这个世界,却是这样子的不公平?
然而就算是委屈到了如此地步,月意公主也是没有任性资格。她也是绝不敢让自个儿面上有半点怨怼之色。只要自己流露出了半点怨怼之色,那么只怕明日宣德帝就又会将自己送出京城。
一抬头,月意公主却也是一脸的感激涕零:“女儿命不好,亏得父皇毫不嫌弃,仍然肯疼爱女儿。女儿,女儿当真是感激之极了。”
瞧着月意公主如此激动之色,宣德帝面色也终于和缓了几分。
这个女儿虽然天生命不好,好在也还算乖巧懂事,只可惜她投胎时辰不好。
周皇后也轻盈安抚宣德帝:“陛下,你瞧月意公主也是被吓坏了,她是个善良的孩子,瞧见昭华县主有事,也是担心不已。这般心思纯善的女孩子,也是不会害了谁的。昭华县主与她,今日都受了惊吓,不如,让她们先去落账歇息,再来欣赏我龙胤男儿的秋猎盛会。”
周皇后也是有自己的打算,克人又如何?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弄坏元月砂。
如今这小蹄子,越发大胆,大庭广众之下,也是和阿澜越发亲呢。
这等女子,绝对不能成为他们周家的嫡妻。更要紧的是,自己的妹妹,可是死在了元月砂的手中。周世澜不将此事如何的放在心上,可是周皇后却是心心念念的,分明也是记得这桩事情,绝不会轻易忘怀的。
元月砂不但不能嫁入周家,还要死得极惨,才能消去周皇后的心头之恨。
她那艳丽的面孔,一派敦厚纯善之中,却也是流转了蛇蝎一般的剧毒。
宣德帝也是点点头,一挥手,让元月砂与月意公主尽数退下去。
周皇后垂下头,暗中盘算,等到元月砂除掉了,再将这月意公主远远的打发走了,可是不能留在自己的跟前。
月意公主煞气重,心眼儿也是太狠了。用一用这个少女,倒也无妨。可是倘若当真留在身边养着,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错,周皇后是对月意公主许诺了若干,还对月意公主很亲厚,甚至还赏赐了些稀奇的玩意儿。然而这些聪明的姑娘,在周皇后眼里,不过是些个没有断奶的小丫头片子。而周皇后也是有的是手腕,将之利用殆尽之后,好似一件没用的玩意儿,这样子轻轻的抛去。
想到了这儿,周皇后眼皮垂了垂,一双眸子之中,却也是不觉泛起了莹润的幽光。
而便在此刻,宣德帝却将她轻轻一揽,眉宇间蕴含了几许关切:“皇后染病,怎么就不说和朕知晓?却让人身染风寒,随朕来这秋猎之会。你倒是一声不吭,强撑病体。实则你既然是染病,也应留在皇宫,好生将息。”
周皇后脸上顿时流转了感动之色:“多些陛下厚爱,臣妾不过是偶染风寒,区区小病,若是折腾,倒是让别人说我这个皇后有几分矫情。况且这秋猎之会,也是龙胤例俗,我这个皇后倘若不至,也是不免让人说些个猜测言语。”
宣德帝含笑:“朕已非盛年,也不必与那些个年轻小子在猎场之上争雄。今日我便陪着皇后休息,等他们秋猎狩猎完毕,再去瞧一瞧就是。”
说到骑射武功,宣德帝也只是寻常,他确实也是无甚兴致。
周皇后当然并不能这么说,她自然流露出感激涕零之色:“陛下英姿勃发,比起那些少年儿郎更加厉害。只不过,是你体恤臣妾,爱惜臣妾。”
她岁数小宣德帝许多,是宣德帝第二任皇后。周皇后姿容娇艳,兼贤惠体贴,自然得宠。
纵然周皇后膝下无出,然而却也是宠爱不减。毕竟宣德帝子女众多,他也并需要周皇后再为他添个一儿半女的。
然而周皇后却颇为遗憾,遗憾自己未曾有那一儿半女。正因为如此,她更依仗周家,依赖周家。
如今宣德帝虽然是待她不错,可是这样子的宠爱,也未必就是长长久久的。倘若自个儿生下个儿子,让周家扶持儿子做太子,以后自己做个太后,那才是极好的日子。
这样子想着,周皇后的心里面也是禁不住升起了淡淡的阴郁。
她慢慢的垂下头,伸手扯住了手帕。
张淑妃那儿子,如今虽然乖顺,可到底是别人的种。就好似最初的豫王,一旦羽翼丰满,渐渐也是不将自己这个皇后娘娘放在了眼里。
她忍不住悄然抬头,瞧着离去的百里炎,瞧着百里炎那锦绣衣服角,瞧着那片锦绣衣服角从自己眼前消失。百里炎羽翼渐丰,如今瞧都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