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会的,今日萧英所遭受的,又如何能及得上萧英加在了那些个死去之人的痛楚。便算是千万之一,万分之一,也是及不上。
元月砂胸口轻轻的起伏,就算是将萧英千刀万剐,也是难消元月砂的心头之恨。
她瞧着一个个的海陵死士,拔出兵刃,凶狠加身,每个人都对萧英加以狠手,再悄无声息的隐匿于黑暗之中。
不知怎么,却只觉得心痛难消,泪水一颗颗的滑落了脸颊。
他们这些人,已经是失去了家园,没有了故乡,什么都烟云散尽,只能隐匿于黑暗,掩藏自己的身份。而所得到的奖赏,只不过是仇人的鲜血。这一生一世,再与喜乐安宁没有了缘分。
那青色的眸子,应当是修罗之眸,可是那一双碧色盈盈的眸子,却也是不自禁的轻轻的滑落了泪水。
可她眼睛里面流下了泪水,脸颊却也是冷冰冰的,竟似没有多余的表情表情。
元月砂伸出了手指,轻轻擦去了面颊之上的泪水。
七十二人行刑,七十二刀加身,这番酷刑完毕,元月砂盈盈而至。
萧英浑身上下,已然是血肉模糊,若非胸口还轻轻的起伏,只恐也是没人以为,他尚还有那一缕气息而存。
他果真是一匹凶悍无比的凶兽,有着强大的生命力。
倘若是别的人,受到了这样子的伤害,只恐早就已然是没有了性命。然而此时此刻,地上一滩滩的鲜血,流转了浓浓血腥之气,萧英仍然是留了一口气,却也是苟延残喘。
纵然眼神快要涣散了,萧英那双眼睛里面,却仍然不自禁的射出了仇恨之意。
他喉头发出了赫赫之声,宛如野兽,却也是什么话儿都说不出来。
元月砂却也是凑过去,声音很小,却也是足以让萧英听见,她故意说出最能刺伤萧英的言语。
“你倒是说得没错,贞敏公主生性淡漠,是个绝情的小姑娘。她是不会记得你多久了,她如此美丽,纵然落魄到睿王妃的别院,连满心敌意睿王世子都不自禁对她动心。绝色的美貌,本来就是稀罕的玩意儿。很快,便会有极为优秀的男子喜欢她,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至于你,只怕她提也不想提,便好似年少时候的一场噩梦。”
萧英恼恨的盯着眼前的少女,盯着这双莹润的青眸,宛如恶鬼,触目惊心。
他喉头发出了咯咯的声音,似想要说些个什么,然而却又分明恼恨到了极处,纵然是张口,也是一句话儿都是说不出来。
一想到贞敏公主会爱上别的人,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被别的男人轻怜密爱。他纵然是想一想,一时之间,竟似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是他的,贞敏公主是他的!
可是——
却终究不属于他了。
他那一双手,染满了鲜血,并且充满了力量。可是这样子一双手,却也是伴随鲜血的流逝,失去了曾经拥有的力量。这样子的一双手,却已然握不住心心念念的娇美柔影。
他喉咙之中,发出了咯咯的嗓音。
那个贱妇,就算被自个儿玩儿了,也是会琵琶别抱,对着别的男人献媚。
她下贱!下贱!这天底下的女人都是贱货。没有了男人,就会去找第二个男人宽慰他床笫之间的寂寞。就好似萧夫人,明明已然是节妇,得到了荣耀,嫁给了英雄,还会恬不知耻的找男人。她们的yín_jiàn,玷污了死去英雄的荣耀,
她们都是些个贱人!贱人!
为什么自己不能管住这些贱人,让她们安安分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要死了,就要流尽了鲜血了?
明明已经是力气将枯竭,他仍然是禁不住挣扎着身躯,好似忽而身躯之中就涌起了力气。
元月砂却是冷冷的笑着,轻盈的抽出了手中的软刃。
那雪亮的刀锋,也流转了森森的寒意,被乳白色的月光轻轻的一映,流转了缕缕的光彩。
她蓦然一挥,那软剑竟生生的划破的了萧英咽喉,男人的喉咙顿时喷出了一股子冲天的血雾。
那一片雾气,撒向了天空,撒在了萧英的衣衫之上。
他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明明已经留了不少的血了,可是没想到割破了喉咙,还有这么多的血液。
那样子的血雾,迷茫了萧英的双眼。
他仿佛听到了耳边的啪啪鞭子声音,自己就是猎犬,在鞭子的抽打下,在血食的引诱之下,日日夜夜追逐猎物,永永远远都是不能够停歇。
然后,萧英的身子咚的倒在了地上,眼睛犹自瞪得大大的。这只凶狠的猎犬,当他到了生命的尽头,终于也是停止了追逐。
元月砂那素色的衣襟之上,却也是沾染了点点的鲜血。
宛如三月枝头的桃花,娇艳得紧,明润动人,艳丽无双。
可那双青色的眸子,却也是犹自未曾有任何的温度。
她慢慢的掏出了手帕,轻轻的擦拭自己脸颊之上沾染的血迹。
萧英的血,可真脏,脏得令人恶心。
湘染轻盈的来到了元月砂的身边,不知如何言语。
“湘染,你让他们都离去吧,小心仔细一些,不要露出了痕迹。”
元月砂嗓音轻灵而沙哑,流转了说不出的味道。
湘染轻轻的点头,服从了元月砂的命令,宛如幽灵一般轻盈的退后。
元月砂听到了那些隐匿于暗处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