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为,无论元月砂说什么,自己都是不会在意的。
然而如今,他面色终于有些难看了,甚至有几分急切:“你休要胡言!”
元月砂可是正巧挑拨到了那等痛处,让莫浮南竟也不知所措,一阵子的不安稳。
结党营私,联手欺主,这可是任何主子的大忌!
偏巧元月砂一番话儿说出来,虽然是有那么点夸张成分,可是却举例属实,说出来很有那么回事儿。
莫浮南原本是气定神闲的,一派闲云野鹤的谋士风采,很有点智者谋心,风轻云淡的调调。可是如今,他却不自禁气得身躯颤抖,很是恼恨!
元月砂,她实在是太可恨,她怎么敢,又怎么能这样子说。她好大的胆子,如此轻狂,如此无礼,不知分寸,不知所谓!
元月砂流露出一派假惺惺的楚楚之色:“这但凡依附豫王的人才,哪个不看墨夷宗弟子的脸色,总是要讨好了豫王看重的那几个,才有晋升之阶。一旦被墨夷宗弟子所厌憎,必定不能出头。也就月砂性子直,是个傻子,不会讨好人,这直来直去的,想不到墨夷宗居然是要我的命了,一个什么叛党余孽的帽子扣过来,月砂还能活?你们居然要杀了我,这简直是没有将王爷放在眼里!”
且不说莫浮南被元月砂气得满脸通红,便是绿薄也是脸色大变!
这妖孽简直是诛心之论!一番言辞凿凿,胡言乱语,竟似戳中了什么隐秘。
“元月砂,你居然还敢在这儿胡言乱语?”绿薄娇声呵斥!
联想到元月砂在那酒坊之中的胡言乱语,这小蹄子当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挑拨离间。
这份森森狠心,当真可诛!
绿薄眼中,一缕杀机,一闪而没。若留着元月砂,只怕对自己,对墨夷宗都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元月砂,不能留!
绿薄颤声说道:“说你是叛贼余孽,你便顾左右而言他,挑拨离间,使尽了这种种手腕。瞧来便是因为你心虚,故而方才是如此。”
莫浮南也不觉沉声说道:“王爷,这昭华县主,确实也是颇有古怪,似是有些个不对劲。”
只不过别人越是生气,元月砂反而是不生气了。
她反而心平气和,话里有话:“如今瞧来,王爷还没说话,有些人已然替王爷拿了主意,不但拿了主意,而且还非得逼得王爷顺他之意。豫王殿下,不如让月砂一死,倒免得坏了豫王府的和气。”
莫浮南已经,知晓自己恼怒之下,言语不觉过于逾越。
他赶紧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沉声说道:“王爷,浮南失言,并无此心。”
绿薄也一愕,眼见莫浮南如此,想来这其中必定是有个什么错处。
她也是不觉跪下来,一时不知晓说什么,干脆也是不吭声。
只不过,绿薄心里也不觉有些气闷。好似他们这些墨夷宗门人,也算是跟随豫王颇久了。他们也算是一片忠心,更为豫王立下无数功劳。总不至于,因为元月砂这娇滴滴的几句话儿,便心生嫌弃吧。
莫浮南心里却通透,这做下属的无论立下多少功劳,有些地方,总是不能加以逾越的。
绿薄身为女子,身陷情障,那也罢了。
可是自个儿,今日被元月砂几句话一激,竟也言语有失。
莫浮南心思重,难免想得多一些,如今竟不觉冷汗津津。
耳边却也是听到了百里炎有几分戏谑的声音:“阿南,你向来自负聪慧,性子也很沉稳,想不到今日遇到了一个对头。一个小姑娘几句话,倒是惹得你如此失态,要是传出去,只怕豫王府上下,也是没人相信。好了,不必跪在地上,你且起来吧。”
百里炎的含笑,轻轻的几句话,倒是解了这尴尬之局。
莫浮南也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王爷果真颇有手腕,轻轻的几句话儿,便是解了自己困顿之局。
豫王果真是一方雄主,气度恢弘,也是容下了自己的无礼。
饶是如此,有些事儿,自个儿也是要小心一二,不可逾越造次。
绿薄倒是盈盈起身,心里不自禁有些痛快。这些日子,自个儿因为元月砂的事情,心里面老是沉甸甸的,老不痛快了。如今绿薄心里面松了松,倒是舒坦了许多,好似略略透了一口气。
也是,自个儿这些人,也是跟随豫王殿下多年,这情分自然是极为不一样。这区区元月砂,不过是才跟随王爷没多久,能有几分分量?
豫王,也不过是见着元月砂新鲜,多玩一玩儿。等这兴头过来,豫王如此英雄,又怎么会对一个小丫头上心?
元月砂却手指头轻拂过了衣摆,心里面冷笑。这莫浮南也还罢了,还算是知晓进退。至于这个绿薄,不知道好歹自以为是的蠢货,自己若要耍弄手段,弄死绿薄,那也是轻而易举。只不过如今,元月砂还没有心生杀意。绿薄若以后只是言语挑衅,她可以视若无睹,要是胆敢弄鬼,自己也不会客气,也是会取绿薄性命。
她轻轻的抬起头来,言语柔柔,眸色似水:“是月砂不是,一时任性,言语顶撞,居然是吓坏了莫先生了。莫先生,你瞧我年纪小,不懂事,就不要跟我计较,更不要和我生气了。”
元月砂又故意装嫩,装起了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