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心里却禁不住嗤笑,李惠雪故意也好,不是故意也好,这样子的一番话,岂不是坏了元月砂的好事。周世澜是浪子,轻浮孟浪,胜在位高权重。元月砂出身不堪,难免会去挑个脾气古怪,又身份尊贵的夫君。否则便是做填房,只恐怕萧家也是会心生不悦,并不如何乐意接纳。如今元月砂不过是刚刚逗起了周世澜的兴致,却让周世澜开口挑明对元月砂的姿态。周世澜自然不会乐意娶元月砂为妻,不过元月砂是县主,那纳妾之说,只怕也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更何况纵然是周世澜厚着脸皮,当真如此说出口了,元月砂骄傲,也必定不允。周世澜只能是当众澄清,说明白他对元月砂无意。而元月砂遭此屈辱,沦为笑柄,被人笑话。但凡以后,只怕也是没那个脸皮再对周世澜用那些个狐媚手腕。如今元月砂男人落空,倒是平白成了个笑话,以后正正经经的人家,也是绝对不会肯要她。这县主婚事,只怕是再难以称心如意,一番顺遂。今日自己一番手腕,就能让元月砂婚事再倍增险阻,这也是让苏樱颇有些得色。她就是瞧不惯元月砂,区区南府郡出身,居然能得到朝廷封号。她这般出身,也配如此?且不必提元月砂得罪了苏颖,便是苏樱自个儿,心里面也是不舒坦。区区一个卑贱之女,身份卑微,却得朝廷封号,让她这个京城贵女都是没这般封号品阶。周世澜唇角浮起了一缕淡淡的和煦笑容,他轻轻的嗅着那淡淡的菊花芬芳,肺腑间也是不觉涌起了一股子的淡淡沁凉味道。他那双眸子盯上了元月砂,当他这样子的瞧着女子时候,那双眼总是蕴含了淡淡的含情味道。许正因为如此,他在京城故而落得个fēng_liú多情之名。这种种勾心斗角,暗潮汹涌,他似也听而不见,恍若未闻。“司徒夫人所言甚是,我自也是要将话说透,免得惹人误会。”轻轻一声司徒夫人,却不觉让李惠雪心口绞痛,冰雪柔肠,一阵子郁郁酸楚,艰涩难言。更不必提周世澜竟似这般轻描淡写,风轻云淡的口气。“我自是心仪昭华县主,想娶之为妻,让她主持中馈,常伴左右。昭华县主风姿,令人好生心折。只不过世澜在京城名声狼藉,年近三十,犹自没有妻子,只怕昭华县主嫌弃,不肯要我。”周世澜眸光灼灼,眼角涟涟桃花艳色越浓,蜜色的肌肤却也是不自禁流转了几许魅惑之意。“若是县主肯应允,我便喜不自胜。”谁也是没想到周世澜居然是这样子说,李惠雪更似被什么堵住了,微微一怔。阿澜居然当着她的面,说喜欢另外一个女子。李惠雪怔怔发呆,怎么也不肯相信是真的。她心中越酸,想起小时候周世澜讨好自己时候样子,周世澜是个贵公子,自然是不知晓她这等父母双亡孤女的苦楚。他人前喜爱,别人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周世澜,故而会让自己受委屈。正因为这样子,李惠雪只盼周世澜人前对自己疏远一些,甚至亲近别的女子,好有个挡箭牌。可惜周世澜那时候年少气盛,委委屈屈的,就是有些不懂。也是了,周世澜打小什么都有,无论什么样子的东西,都能轻轻巧巧的拢入自己的手里面,哪里知晓个孤女的苦楚。鬼使神差,李惠雪内心忽而浮起了一个念头,也许,现在周世澜年纪大了,成熟了,懂了这些了。故而,故意让元月砂成为众矢之的?这个念头掠过,李惠雪脸红了红,却又莫名气恼,这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李惠雪心里面叹了口气,无论周世澜是因为什么心思,只要元月砂以后不因为周世澜再来寻自己的麻烦,那就阿弥陀佛了。苏樱等一干贵女,却也是呆滞住了,怎么都有些不敢相信,脑子也是不自禁的有些糊涂了。周世澜纵然是有fēng_liú的名声,也是绝不至于拿自己作筏子抬举元月砂,也没见周世澜对别的女人这般样子。如此一来,这么外戚侯爷,皇后堂弟,难道还当真对元月砂动了几分真情真意?元月砂淡淡的笑了笑:“周侯爷,月砂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敢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议论自个儿的亲事。照着咱们龙胤的礼数,这自然应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周侯爷这般诘问,月砂可不敢应答。”然而她这样子说话儿神色间,却不见半点羞涩,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落落大方,坦然得紧。苏颖也有些不是滋味,周世澜虽然fēng_liú多情,可对她这般仙子般的姑娘总是淡淡的,也没见多热络。然而如今,周世澜对元月砂殷切备至,却也是让苏颖心下,好生不是滋味。她虽不见得觉得天底下的男子应该个个喜爱自己,可被人比下去的时候,内心中总是有些不快。不过苏颖心计颇深,就算是有些不痛快,也是硬生生的忍下来,没有写在脸上。周世澜瞎了眼珠子,何必平白受辱呢。然而苏颖压得住性子,苏樱却是咽不下这口气。苏四小姐不觉假笑:“周侯爷何必这般说话,侯爷素来言语无忌,这原本不该让小樱来插这个嘴。可是如此这样子随意一说,可是会损及昭华县主那清清白白的名声。想来侯爷虽然是身份尊贵,婚事仍然是家中长辈做主,容不得侯爷恣意行事。”元月砂听了,却也是轻轻一挑,苏四小姐是对自己关怀备至了?周世澜倒是一副好性儿:“原本这是周家家事,不必与外人多言。只不过若让昭华县主怀疑我一片真心,只将这些言语视为轻佻,那么岂非辜负了我一片深情。我生母早夭,父亲也在四年前过世。若论婚事,大约只有皇后娘娘能插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