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出嫁为大庸换来一大块地域和上万臣民,让百姓们知道她长得什么样,流传千古有什么稀罕的?
但是这位庄玉公主显然有些愚蠢,一路走来,她都遮着帘子,自己和高居平次次劝说,得到的回答都是:“本公主如果露出容颜,日后被人刺杀,你们负责吗?”
王廉都要骂娘了,一个没什么价值的公主而已,谁费那老劲刺杀您!就算真有什么野心人想杀掉公主搅乱朝廷和藩国的关系,用看你啥样吗?这用一重重厚重锦缎包裹的马车就是最好的靶子。
“王大人”,车帘掀开,一个面容中等的宫女探出头来,“公主说过多少次的话您都没记住吗?快点走吧,公主很累,想要休息。”
“好”,王廉笑着点头,丝毫没有脾气的样子。
这时后面的郡主车驾已经撩开窗帘,阳光照进车窗,众人将里面青葱细嫩的女子看得清清楚楚,夸赞声一片片响起。
王廉脸上笑容更加和蔼,好歹三个郡主都是懂事的。
马车内的庄玉公主听着外面成片的夸赞,心里十分不平衡。
那三个妾身女一时不争她的风头就难受吗?
马车辘辘走远,有人低声说道:“这就是朝廷特意选的郡主啊,比我想象中差远了,还没有谭二小姐长得好。那些国君会不会后悔啊?”
“瞎说什么,重要的是大庸郡主的身份,**楼的舞姬美不美?哪个不是勾魂摄魄,给你做妻子你要?”
“要啊,怎么不要!”哄闹声顿时响起。
正在这时,前方也响起哄闹声,有个粗嗓门怒吼道:“撒手,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揍死你!
哄闹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继而自然地讨论起家里的事,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那边的吵闹声,但每人却都支起耳朵。
“爹,你不能拿走这些钱”,少年的声音呜咽可怜,“这是娘的救命钱啊,家里只剩这五个铜板了。”
“你个小兔崽子,五个铜板够干什么?不如想让老子吃一顿饱的是正经”,大汉一脚踹开瘦弱的少年,迈步抬头,才注意到正大路上走过的车马。
大汉好像有些呆愣,很快又迈步无事般往前走。
“爹,我再攒五个铜板就能请大夫去给娘诊脉了”,少年眼眶红红地追来,“你不能把钱拿走。”
“谭大人,这怎么回事?”高居平问道,“今天队伍进城,你没有告谕全城百姓?衙门里的兵呢,就看着他们闯过来?惊扰到公主和三位郡主如何是好?”继而侧身压低声音道:“番邦使者还在呢,实在有辱国体!”
谭大人看到那个可怜少年,便不由哆嗦起来,抖着掏出帕子连连擦着头上不停冒出的冷汗,结巴道:“大大人有有所不知,风城穷穷人多多多,拦拦了容易易出出出乱子。”
什么胆儿啊!
高居平鄙视地看了这位风城府尹一眼,论品阶自己又没比他高出多少,问一句话而已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
“还不拉到一边儿去”,他看向旁边的士兵说道。
士兵没来得及出列,从旁边的小巷、路边的人群中已经走出几个热心人,上前劝道:“你这汉子,孩子好容易攒五个铜板,你也好意思抢?”
“我家的事用得着你们管?”汉子恼羞成怒吼道。
“不像话…”把他们围成个半圆的热心人纷纷指责,而半圆的开口处正面对着大路上的车马,坐在车里的三个郡主轻易能看到少年破烂的衣衫、露着鞭痕的手腕。
她们面露不忍。
前面王廉摇摇头,抬手道:“加快速度。”
“慢”,此时后面先后响起两道轻柔的喊声。
王廉回头,最前面公主所在的马车车帘掀开,后面那辆马车已经走下来一个身着淡紫色锦缎的女子。
远远不敢凑上前来看热闹的众人:…
“公主出来了”,不知谁喊一声,众人壮胆涌过前来,兵士们连忙荷戟挡住人群,呵道:“退后退后,伤到公主诛你们九族。”
众人眼神表示,我们本来就不敢太靠前的啊!
顾明月站在客栈二楼,很清楚地就能看见街那边的情景,她握住穆蕴的手:“这些人不会是想偷公主的钱吧!那位公主和郡主在路上肯定没有下过车的,如果回到驿站发现丢了东西…”
顾明月突然停住不说了,穆蕴笑道:“看出来了?”
“嗯”,顾明月点头,“有十几个热心人在劝这对父子呢,她们走过去,丢了钱,却肯定记不住这么些人的面孔,怎么抓人?难道为一点钱,把所有人都查一遍吗?”
风雷门的人的确嚣张啊!
看到滑下马来,不停拿着帕子擦拭额头的府尹,顾明月说道:“他们在朝廷队伍刚进城就偷到公主头上,也是在震慑府尹?”
穆蕴低笑,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我的翩翩真聪明。”
…
庄玉公主扶着宫女的手下车来,看向先她一步下车的佳纹郡主杨沁雅,目光轻蔑。
杨沁雅弯着眼睛笑了笑,走到十几人围成的半圆口处。
脸红脖子粗为自己辩护的大汉,扯着父亲袖子不撒手的少年,还有劝架的十几人,都安静下来看向高贵的女子。
“这是二十两碎银”,杨沁雅笑得更温柔,弯腰,把一个粉绿的荷包放到少年脚边,“拿回去给你娘治病吧”。
少年愣愣,继而捧着荷包跪下来哽咽地道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