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蕴这前后两句,一句比一句更利。
顾明月能原谅脏话,却一点都不能接受这样的话。
既然说了,那种念头肯定在他心中闪过,恨水性杨花的女人便迁怒于我,即便只是蜻蜓点水的念头,我也无法接受。
“翩翩,你听我解释”,穆蕴听她语气不对,着慌不已,霎时更把什么话都说,“我不是故意伤你,我是要跟你解释的,我恨水性杨花的女人,恨我无用,但我当时想的是只要你愿意跟我,我可以什么都不在意。”
顾明月差点为他鼓掌,轻叹道:“穆蕴,认识这么长时间,我怎么不知道你竟是这么伟大的人啊!但我怎么觉得你这种话那么像是在哄小女孩呢,轻飘飘没一点力气哈。”
“我一言一语皆出自肺腑”,穆蕴完全慌神,先前的怒气全成了不知所措,他狠狠扇自己一巴掌,低声道:“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胡说了。”
顾明月掰开那只被他紧扣着的手,躺下闭眼:“我不敢和一个把我与水性杨花相提并论的男人来往。”
“翩翩”,穆蕴紧跟着撑在她上方,低不可闻道:“原谅我吧,我永远永远都不会把你和那四个字联系在一起,翩翩…”说道后来竟带几分颤抖。
顾明月闭紧嘴巴,涌上鼻头的酸意退下去,她才淡淡道:“穆大人,请回。”
穆蕴心口一震,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再开口,声音已经沙哑不可分辨:“翩翩,你真的要,因为我那么一句话和我,分…开。”
“是”,顾明月说道。
妈妈曾经评说男女不公平之深切,男人fēng_liú是潇洒是魅力,女人fēng_liú是dàng_fù是贱货,男人二婚乃至三婚是会疼人,女人婚前非处子就是破鞋。
娘也常说,一些成婚前和未婚夫怎么样的女子,在嫁到夫家后往往会被丈夫看不起,因为他们不认为当初女子的顺从是出于喜欢,而是会说她们招招手便能勾搭上。
顾明月嗤笑,没想到穆蕴同样是那种男人,她抬手抹掉眼角滑下来的一串泪珠,按住了因为想大声哭而不断跳动的眼皮。
“翩翩,你打我出气,怎么样都行”,穆蕴深呼吸,抓住顾明月的手便往他脸上打,“我不该那么说,更不该不问缘由就迁怒你。”
“滚”,顾明月哑着嗓子低喊,抽回手紧紧环在胸前。
穆蕴愣住,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掏空了,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门口处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穆蕴猛然阴狠地看过去,瞬间移到门口,将门无声打开,贴在门缝住偷听过正暗自窃喜的女官刚转身,后颈即被一道冰寒的气劲打中,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就无声地断了气息。
穆蕴提住女官的衣领,把门关好飞身离开,被夏夜中的凉风一吹,他渐渐平静下来,暗想翩翩之前点头说爱他那一定不会舍得就这样不要他,他要把麻烦都解决,明天晚上再来见翩翩,她一定会原谅他的。
穆蕴冷静下来,分析片刻,把女官扔到凤华宫二门内,走前折下旁边的槐树枝划断了她的脖子。
…
刘谱下朝后便来若华宫,见顾明月点名要的那个小丫头端着一碗煮鸡蛋往内殿走去,叫住了问道:“姑娘可醒了?你端这么些煮鸡蛋做什么?”
“参见皇上”,惠儿忙转过头捧着碗跪下,“姑娘的眼睛肿得老高,奴婢端煮鸡蛋是要给姑娘敷眼的。”
“给我吧”,刘谱好笑地想难不成小丫头是想爹娘了?进到内殿看见顾明月眼睛肿如核桃,他被吓了一跳,“翩翩,朕说两天便会让你回去,你至于哭成这个样子!”心里为难不已:虽然儿女七八个了,自己却丝毫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啊。
顾明月揉揉酸胀难受的眼睛,很不好意思道:“我昨晚上做噩梦,就被吓哭了。我本来不想爹娘的,可现在我很想我爹娘,皇上,可否容民女出宫?”
“拿鸡蛋在眼睛周围搓搓”,刘谱没接她这一茬话,剥开鸡蛋壳便上前来,顾明月不觉往旁边侧了侧,说道:“我自己来吧。”
刘谱气闷地把鸡蛋塞到她手里,叫声来人,两个小太监忙快步跑进来,他吩咐道:“去太医局找个人过来看看。”
顾明月说道:“我敷敷鸡蛋就好了。”
小太监根本不听她的话,利落地施礼后便跑出门去。
不到一刻钟就有两名太医脚步匆匆地过来,见过礼,目不斜视地上前检查了,退后几步低眉回禀道:“姑娘的眼睛不是大问题,下官这里有一种专门消肿的眼贴,敷上半刻钟便无碍。”
刘谱摆手,示意小宫女上前:“快敷上。”
顾明月道声谢,刘谱笑笑。
眼贴敷上便觉清清凉凉的,双眼一圈的眼泡很快消了下去,顾明月洗漱好时,外面已经摆好早膳。
顾明月还没坐下来,刘谱已经介绍起宫中大厨擅长的菜式,不觉想起穆蕴说的话,心里忍不住酸疼。
想了想,对十分殷勤的刘谱,她什么都没说,依旧与他言谈如常。
早膳没用完,有小太监面色惊惶地跑来,得胜见万岁爷正吃得开心,脚步轻轻地走出去,低斥道:“什么事有万岁爷用膳重要?”
“爷爷,不好了”,小太监说一半,踮脚捂手低语道:“卫姑姑被皇后害死了。”
“什么?”得胜不可置信,“杂家以为她眼睛长在天上不乐意伺候姑娘,刚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