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而易举,她就把余清幽强加给她的那些莫须有都还了回去。
叶倾心看着余清幽瞬间难看的脸色,有些想笑。
这一幕,很熟悉。
景博渊车祸住院那次,他姑姑好像也对她发出过这样绵里藏针的攻击。
叶倾心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道她长得很像水性杨花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来信口质疑她的私人感情生活?
余清幽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
这个叶倾心,简直牙尖嘴利得可恶!
贺素娥看了眼余清幽难看的脸色,语气冷冰冰地说了句:“再不吃就冷了。”
余清幽对于贺素娥,还是有几分害怕的,不仅因为她是景博渊的母亲,更因为她这个人本就不好相处,永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听了贺素娥的话,余清幽不敢再说什么,偷偷瞪了眼叶倾心,低头将怒气都发泄在盘中的煎鹅肝上。
贺素娥将手里的刀叉呈八字形放在盘中,用餐巾纸擦拭嘴角,抿了口香槟,然后看向叶倾心,“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这话一问出来,就等于是直接将叶倾心当未来儿媳妇考量了。
叶倾心心里高兴,面上依旧不卑不亢,“妈妈和弟弟。”
“你父亲呢?”
“我是单亲家庭,十年前父母离异。”
贺素娥点点头,“你母亲身体不好?”
叶倾心如实回答:“嗯。”
余清幽插嘴:“我记得心心的弟弟身体也不好,从小智力发育有问题,现在十七八了,还只有五六岁的智力……”
贺素娥收回落在叶倾心身上的目光,手指托着细长的香槟杯,食指无意识轻敲杯身,发出轻微的‘叮叮’脆响,片刻,她意味不明地问了句:“是这样?”
一家子身体都有毛病,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有些毛病,可能会隔代遗传。
叶倾心垂眉敛目,诚实回答:“嗯。”
贺素娥没再问什么。
气氛忽然沉默。
唯有余清幽,嘴角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原本味同爵蜡的煎鹅肝,瞬间就美味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叶倾心转头看了眼宽大洁净的窗外,辉煌的灯火已经悄然登上夜晚的舞台。
估摸着景博渊就快来了,她见贺素娥似乎已经吃好了,便道:“伯母,其实刚刚是博渊的电话,本来他是告诉我晚上有个饭局,让我自己吃饭,但听说我跟您在一起,他说要过来接我,顺道看看您。”
叶倾心想,不管景博渊和他母亲有什么隔阂,血浓于水,终归是母子,亲子关系是割不断的。
她这么说,或许能缓和一下这对母子的紧张关系。
贺素娥听了叶倾心的话,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叶倾心却敏锐地察觉到她周身的温度降了几度,冷得让人发寒。
就在这时。
餐厅门口进来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不理会服务生的招呼,景博渊深邃且犀利的目光快速一扫全场,锁定叶倾心的位置,大步流星走过来,所过之处,留下一阵急促的罡风。
叶倾心也看见他,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忙起身,“博渊。”
她没有注意到,景博渊出现的瞬间,贺素娥的脸色有片刻的难看。
叶倾心等他走到跟前,张嘴想问他有没有吃过晚餐,只是声音还都来不及发出,景博渊直接一把将她拉出座位,然后把她护在身后。
他直视向贺素娥的目光,凌厉中带着似有若无的警惕和防备,开口的声音冰冷,说出的话更是不留情面,充满质疑,“你带心心出来,想干什么?”
那语气,好像贺素娥会做什么伤害心心的事一般。
贺素娥端坐在位子上,冷冷地回视自己的儿子。
四目相对,叶倾心这个外人都感受到母子之间的火光四溅。
她惊讶。
她认识的景博渊,成熟稳重,为人处世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现在对自己亲生母亲这般态度,分明已经脱离了他平日行事作风的范畴。
叶倾心想到之前电话里他的声音,忽然意识到,只怕这对母子间的隔阂,比她所以为的还要严重。
“博渊……是我要跟伯母一起出来吃饭的,你别这样。”叶倾心双手紧紧抓住景博渊的胳膊,轻声解释。
景博渊身高腿长,气场本就强大,现在隐隐有发怒的征兆,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严之势发挥得淋漓尽致,给人沉重的压迫感与紧绷感。
贺素娥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渐渐败下阵来。
许久,她平静又高傲地转开目光,叫来服务生买单。
等她付了款,景博渊已经拉着叶倾心走出餐厅大门。
服务生一走,贺素娥忽感浑身脱力,想起身,腿脚发软。
她这儿子,从小就表现出非凡的智慧与气势,时过境迁,果然成长为人中龙凤。
只是,当初那个会黏着她喊妈妈的小男孩,会因为她一句随口赞美就喜笑颜开上一整天的小男孩,早已消失在滚滚时间的长河里。
“这叶倾心是不是跟博渊说了什么?博渊怎么能这样对您呢?素娥阿姨,您别生博渊的气,博渊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叶倾心挑唆的……”
余清幽的话渐渐消失在喉咙里。
贺素娥目光森冷地看着她。
“素、素娥阿姨……”余清幽被看得后背发凉。
贺素娥拿起放在旁边的限量版女包,优雅起身,抬头挺胸地走出去,面色已经恢复以往的冷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