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义躲在废弃小楼里,他近来与李梦相聚都在此处。这小楼好歹位置隐秘,那些和尚道士的声音吵不着此处。
钟飞扬飞奔了进来,吴芳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睬,钟飞扬对着李承义说道:“殿下!那群和尚道士走了。”
李承义:“凤仪殿的那位去过了?”
钟飞扬:“说是昨日正午皇后娘娘亲临惜花庭。”
李承义沉默了好一会儿,李承义叫吴芳上前:“吴芳,你去兰贵轩同莫贵妃说话,就说愿意跟着她。”
吴芳跪在地上:“殿下,奴婢做错了什么么?奴婢不要离开娘娘。”
李承义:“你听我的话。钟飞扬,你回去自己的军营,我要你去讨好莫将军。”
这些人里只有李梦明白了李承义的意思,她叫吴芳起来:“你听殿下的话就好了,这不是坏事,反而能叫我顺利生下孩子。”
吴芳啜泣道:“可是!可是娘娘谁来照顾呢,旁的人怎会像吴芳一样对娘娘没有二心。”
李承义:“钟飞扬有一远房表妹在他家当差,就叫那丫头进宫几日,直到梦儿顺利生下孩子。”
李梦读懂了李承义的安排,却没能理解这生下孩子是一个时间标记,所谓料事如神说的就是李承义的行为。凡事过急则怀,各种过程若不能懂得适时沉默,板上钉钉的事情也能翻了船。
和尚道士坐在皇宫里这件事,范怡出面顺利解决了,这也正式告诉所有人,范怡与司马文是一体的,皇帝说话也不好使了。而镇北将军陆生宥与龙沧将军李靖悦久久未能到达西陵支援帝王,这一切的一切让范自如的死成为笑话,一场旷世笑话。
人伦扭曲,亲情爱情都浑浊而裂开来。
一场悲歌悄然奏响。
转眼到了中秋,惜花庭的海棠花都凋落了,若论宫中谁最得意,当属莫贵妃,帝王专宠一时无二。人们都说皇帝名存实亡,只会躲在温柔乡了,也有人说皇帝疯了。这些都是宫里的文明话,乡间闲话更加难听。
人们常说守业艰难,李家王朝已经整整六十年了,所谓盛极而衰,再艳丽的花也挨不过冬日摧残,流水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止流动,流言蜚语随着流水渗入了这片土地。
中秋时节,各宫家属都得以进宫探视。萧贵妃终于与亲人团聚,她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一句大话都不敢说,她那小女儿沁胥公主才六岁,这会子正在天子监里跟着老师读书,一年也见不到四五次。
萧贵妃将满腹委屈说给父亲萧正义,萧正义是个武将,他暗自叫其他人出去,他将女儿叫道跟前:“眼下你被冷落是好事,现在内外都说皇帝疯了。”
萧贵妃:“殿下好好的,怎么会疯了呢?”
萧正义笑了:“你管他是不是真疯了。军营里早就分成两派,我看倒皇派比保龙派要厉害。”
萧贵妃:“你们要造反?”
萧正义嘘了一声:“就是要造反!等皇帝倒台,家里自会给你安排个更好的男子,你又何必求他怜悯你。”
萧贵妃怕了:“爹,我们家有多少实力我知道,你贸然说这样的话是不是谁的指使。”
这一堆蠢父女到了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萧正义笑道:“皇后背后有高人。”
萧正义官衔普通,乃军中通达首领,此官就是军将文书总管,可就是这个职位才成了所有争权夺势之人要笼络的对象。萧正义智商不高,但嘴巴够严,眼下皇帝已经没有可能再起来了,他自然也就松了口。
萧正义说道:“听说皇后请了范自如的老军师衡阳先生出山,衡阳先生的本事世人皆知,有这样的高人帮她……我看,兴许她是又一个李默。”
这里说的李默便是李承义的亲生母亲,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个女皇帝。不仅仅是萧正义这么想,宫外宫内的人都这么想,他们不敢下定义,只敢用也许可能,因为他们都在选择,选择一条可以转弯又不会输的道。
萧贵妃听了这话愣住了,等她父亲走了,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喃喃自语:那衡阳先生脾气古怪,他眼睁睁看着范自如那老家伙死,为何又出山帮助皇后。是什么交易让他这样?
萧贵妃这女人是真心爱着李承义的,这一点是萧正义万万没想到的,萧贵妃此时此刻认为,只要她能帮李承义绊倒范怡,说不定李承义就会重新恩宠她。
说起父女见面,李梦还在芙蓉殿里等着父母,日落西山,故人未来。李梦一再叫吴芳去前门询问,她这才知道母亲病重无法行走,父亲觉得她失宠,自然不稀得出门看她。李梦心里无限感慨,又叫吴芳去医馆讨了上好的人参送去李家府邸。
吴芳拿着人参一路上晃荡来晃荡去的,她自言自语道:“娘娘的家人真是势利。”
“你这小姑娘,晃来晃去做什么呢!”
吴芳吓死了,她转头一看,见钟飞扬一身铠甲站在跟前,她便撇着嘴说道:“钟将军,你做什么吓唬我。”
钟飞扬:“你这丫头想什么呢,我不是正常的来,正常的走么。”
吴芳:“探亲日到了,娘娘没有等来家人,她现在正伤心呢。”
钟飞扬:“到宫里做殿下的妃子,就等同于与外面脱了关系了。这有什么的。”
吴芳:“你们男人真是无情。”
两个小孩子和过家家似的拌嘴,这宫里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一日十二个时辰,多少煎熬和诡计,像是世上最难品鉴的一碗药汤,有的人在筹划,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