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潮声一怔,没有动,身后跟着的翠英宫掌事也没动。那宫女当即不悦,质问掌事:“崔公公,愣着做什么,你翠英宫的人不懂规矩,莫不是你也不懂,连罚个人都不会!”

潮声心一沉,那掌事看了她一眼,拉过那宫女走到旁边,低声讨好道:“桃姐姐,你消消火,先听我说两句成不成?不是我不罚,你也晓得,这女子虽无品级,当日还曾出手打了皇上,却到底救驾有功,事后皇上不仅没追其责,还派医女过来治伤,可见是不打算追究了……以皇上的性子,除了对你们娘娘,何时这样仁慈过,这女人只怕有些特殊。如今你把人得罪了,岂非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再则,汐妃娘娘那里如今还等着要见她,若打坏了嘴,待会儿娘娘要如何问她话,岂不又成了你的罪过?”

宫女一惊,心知自己冒失了。然面子上终究有些过不去,只得狠狠冲潮声摔下几句重话:“今日是没有旁的人听见,看在崔公公求情的面上就饶你一回,待会儿见到娘娘安分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胡说,再乱喊,咱们娘娘宽容,传到皇上耳中也是要砍了你的脑袋的!”

同一时间,狼园下的射箭场上,男子一身紫衣,英挺帅气,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他手持弓箭,表情肃杀,神情专注而肃杀地瞄准着不远处正前方的靶子——一个穿着囚衣被绑在木桩上的青年囚犯。

周围空地上已堆着七八具尸体,全部是一箭正中眉心,射穿脑髓。那囚犯是这一批人靶中的最后一个,大约是明白死期将到,无可挽回,死死地闭着眼,不敢面对。

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修长的手指搭上弓弦,瞬间将其拉满,马上的男子正欲放箭,侧后方有宫人突然急匆匆跑上来:“启禀皇上,景汐宫刚刚来报,汐妃娘娘宣见越阿潮了。”

手指一顿,俊眉微微蹙起,男子低头沉思片刻,忽然不发一言将弓箭丢给身旁的内侍,翻身下马,大步往场边走去。

小太监立即恭敬地迎上前递上布巾和茶水,皇帝接过布巾擦了把手,皱眉推开茶水,径直往景汐宫方向行去。

见此情景,负责换靶的宫人忙手脚麻利地跑到场中,欲将那最后一名囚犯解下来,重新押回牢里,走近了却闻见一大股难闻的骚味,低头一看,原是那囚犯吓得尿湿了裤子,眼见对方还死死闭着眼,牙关紧咬,一幅要哭出来的样子,小太监捏着鼻子嫌弃地哼了声,外带鄙视地踹了他一脚,道:“算你走运,皇上赶着去见汐妃娘娘,让你捡回一条狗命!”

囚犯一愣,登时大喜,天知道他和同伴不过是喝醉酒,当街调戏了一个卖鱼的小姑娘,运气不好恰撞到国师大人手中,被抓进牢房,本以为只是打几板子关几天的小罪,岂知竟然传进皇帝耳中,二话不说定了死罪,还将他们抓到这里来,绑上木桩,当活靶子来射!刚才亲眼目睹几个狐朋狗友惨死,原以为自己也逃不开,现下可好,皇帝急着要去看她的宠妃,没空处置自己,刚好捡回一命。

死里逃生,囚犯心中狂喜,暗暗发誓回去之后一定要改过自新,再也不在大街上调戏姑娘了,要调戏,也只在背地里……然而还没等他忏悔完,原本已走到场外的皇帝突然停下来,两道锐利地目光精准地射向他这边,丢下几句冷冷的话来:“拖下去,诛九族,凌迟处死。”

顿时,刚刚呈现出一点喜悦之色的囚犯顿时面呈死灰,吓昏了过去。

另一边,宫外内城国师府,一身黑色罩衣脸带红色诡异的面具的女子在听到李盛来报后,亦动身起身往皇宫而去。

李盛跟在她身后,出了府,忍不住好奇追问:“国师大人为何如此在意那名秀女,其中可有玄机?”

被称为国师的女子转过头来,诡异的红色面具下看不出丝毫神情变化,低低道:“玄机便是……她很重要,不论是对我,对皇上,对汐妃,乃至对君国……”

李盛大吃一惊,见对方走远,忙追上去问:“敢问国师何意?”

对方却不再说,转而问道:“皇上现在哪里?”

“本是在射箭场,听闻汐妃召见越阿潮,便去了景汐宫,我出来时皇上正往那边去,估摸着人已经到景汐宫了。”

国师一怔,沉默顷刻,突然转身朝府内走去,口里淡淡道:“他既在,我便不必去了。劳烦总管来给我报信了,下次若有同样的事,若报了皇上,便无需再来报我。”

xxxxxx

景汐宫,潮声快步上前:“小汐……”

女子一身雪色锦衣,雍容华贵,斜倚在贵妃榻上,身上搭着一件雪白的狐皮绒毯,冷冷地睨着她,厉声呵道:“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别以为装成这幅摸样就可以吓唬本宫?”

潮声走上前:“小汐,我是姐姐,是潮声啊。”

女子美目蓦地睁大,震惊看着她,良久,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不,不可能,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你不是潮声,潮声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潮声揉揉眼,努力想要微笑,却止不住哽咽,凝视着对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缓缓说:“你生日在八月十二,与我是同一天,我们是双生姐妹,我左脚有一颗红痣,你在右脚,你喜欢阳光,讨厌下雨,喜欢向日葵,讨厌玫瑰,喜欢吃甜食,讨厌酸的辣的,喜欢绿色黄色橙色,讨厌黑色白色和红色……潮汐,姐姐虽然模样变了,这些却都还记得。”

虎皮


状态提示:8.受罚--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