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和兵部尚书互看了一眼,也是无话。
尉迟明夜冷眼扫了众人一眼,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所有的问题朕都帮你们解决了,接下来朕要专心造大船,国事交给国师全权处理,有什么事找她,谁再敢说没钱,胆敢阻挠者,一律当违逆处置,闹到朕的面前来,朕一向最不介意换朝臣……再有,建洛水阁和建大船都是朕的心意,与汐妃无关,朕不喜欢有人妄议朕的妃嫔,像‘美人祸国’这样的言论,再有下一次,朕听一次拔一次舌头,朕再警告你们一次,若有一日这国真的亡了,也是朕高兴让它亡,跟女人无关,都懂了么?”
这话不可谓不专断跋扈,连潮声都觉得尉迟明夜是不是疯了。
六位尚书大约是习惯了昏君担默默在心里把刚才的告诫背了一遍,各自告退跑了。
等人都走完了,尉迟明夜不耐烦地站起来,转了下右肩,嘶了一声。
潮声将他按坐下来,解开他的衣领,见方才他摔杯子时动作太大,肩处又裂开了。
“便宜你了。”她从口袋里摸出一瓶伤药,挖了一点抹在昏君伤口上,轻轻地给他涂抹着,促进药物吸收:“这是小汐给我的,我都没舍得用。看在你刚才说那番话的份上,给你用了。”
尉迟明夜不屑地看了那药瓶一样:“什么宝贝,都是朕的!”
潮声没跟他拌嘴,一边仔细给他处理伤口,一边说;“尉迟明夜,你虽然独断了一点,脾气暴了一点,可我看你明明是块当皇帝的好料,有手段有能力治理好朝堂和国家,为什么一定要做昏君,做出一副无所事事手段残暴的样子?”
尉迟明夜不屑转过脸,抬手在她脸颊上轻抚了一下,勾了一丝发梢在指尖:“你明明有绝世美貌,可以靠脸吃饭,当上宠妃,为何甘愿当一个下等奴婢?”
潮声一愣,抽出头发:“这不一样,你是天子,要为天下人负责……”
“有什么不一样?”皇帝嘲讽地说:“天子不是人么?你说这话时可真像我的父王和母后啊……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吗?”
潮声不说话,每个宫廷都有秘闱,往往伴随着惨无人道和腥风血雨,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尉迟明夜一看就知道她脑补了什么,笑得很欢快,等她脑补完了,拍拍潮声的脸:“想什么呢,他们俩是寿终正寝的。”
寿终正寝地被他这个最看好却最反叛的儿子活活气死。
潮声哑口无言。
尉迟明夜勾唇轻笑了几声,似乎是觉得捉弄她很有意思。
潮声帮他把伤口包好,系好了纽扣,还是忍不住说:“你这就是中二、叛逆!我不相信真有人励志当昏君,你邓淙还哉牛但所做的事也不是对国家毫无益处,方才你宁愿卖了后宫所有女人,让自己作为君王的颜面扫地,也不愿意向那位户部大人说的增加赋税,把负担转移到百姓头上,你罚囚徒去打仗,也解决了军队壮丁不足问题,执意造大船说不定也是有别的目的……我不知道为何你的名声传得那么坏,也许只是传闻有误,至少你不荒淫无道现下已经证明了,那么凶狠残暴,其他的……是不是也没有那么不堪?”
尉迟明夜沉默了良久,他看着潮声的脸,忽然笑了,笑得单纯无害。
“不过是听我说了几句话、做了几件事,就能看出我是为国家好……你猜错了,朕的雷声小美人,”他起身拍怕潮声的脸,眼神又温柔又凉薄:“朕要钱就是为了建大船,朕真要驾着它出游,就是为了显摆,没有别的目的。百姓们怎么样跟朕没有什么关系,至于女人,不是我不碰她们,是因为我不屑碰,并非因我是君子。当然如果是你的话,我说不定会考虑碰一碰,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今晚躺上朕的龙床?”
那眼神太真挚了,真挚地说着无耻的话。潮声忍了又忍,才能忍住没有一巴掌呼上去。
“好吧,你赢了,”良久,她说:“你的确是昏君。”
尉迟明夜淡淡地收回视线,靠在椅背上,声音带着疲倦:“知道就好,以后不要自作聪明以为好像很了解我,在朕眼里,你只是个下等奴才,连李盛都不如,做你该做的事保证我的安全就可以了。”
“是,奴才知道了!”潮声也不知怎么了,心里的一股气忽然上来了,在胸前打了个转,又硬生生憋回去,她收起药瓶,冲高高在上坐在椅子上的尉迟明夜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道:“奴才遵命,日后定不再逾越!”说完往外走。
“站住!”尉迟明夜喝道:“是谁给你的胆子这样置气?”
“不敢。”潮声头也不回,原地又行了个礼,飞快地出了御书房。
尉迟明夜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脸色铁青,连吸了几口气对李盛道:“派几个人去跟着,出了差拿你们的命赔!再有,宣国师进宫一趟,朕要立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