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秀逸宫,尉迟明夜拖着她下了辇车,直接拖进殿里,关上门,才松开手,一把将潮声丢在地上,自顾自走到里间屏风后换衣。

潮声打量这间宫殿,扫了一圈,看见正中央的御案上放着一只海螺,不由好奇走过去拿起来看,身后却传来嗤笑。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丝质中衣,头发也打散了,不再滴水,只是湿润地搭在肩头。

潮声赶紧放下海螺,戒备地看着他。尉迟明夜黑着脸,看她站着不动,冷笑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这间寝宫外面都是弓箭手,埋伏不下两百人,她一出去就会被射成马蜂窝,傻子才会跑。

尉迟明夜冷笑,看她浑身湿淋淋的,将手上拿着的衣服丢到她头上,惜字如金道:“换!”

潮声抖开,发现是套男袍,颜色素雅,边角却绣着暗金龙纹,猜到是此人的衣服,当即嫌恶地扔回去:“不要,我是女人,不穿男装。”

“你是女人?”皇帝从头到脚打量她,鄙夷道:“如此粗鄙,朕还以为是野人!”

潮声当没听到,他瞪了她一会儿,光着脚走过去开门,吩咐宫人去取女装。转过身,见她抱成一团干站着,身上还在往下滴水,冷着脸抓起刚才的那套男装,往她身上裹。

“你要干什么?”潮声下意识要扯,皇帝恨恨地瞪着她:“越阿潮,你再拽,信不信朕将你扒光了扔出去!”

潮声不敢再动,皇帝喘着粗气,恶狠狠用衣服将她包起来,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要这样贱,要对这个女人好,怕她着凉受寒。亦分不清,刚才在人群中远远看见她的第一眼,心跳骤然间加快是因为惊喜还是因为愤怒。

宫人们效率很快,不一会儿就拿来了女装,潮声在屏风后换好,出来时,他一身衣物已穿戴整齐,鞋子也套好了,头发半干只松松散散地系在脑后,与平日里的高贵冷傲截然不同。手里端着一只玉碗,似笑非笑打量她。

潮声从来没穿过这么华丽鲜艳的裙子,有些不太自在,被他这么盯着,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转过身就向外走,却被裙摆绊倒。

“笨死了,哪有一点像女人?”皇帝嗤笑一声,搁下碗走过去扶起她。

潮声推开他,回嘴:“总比你长成这样不像男人好。”

尉迟明夜眼角一跳:“越阿潮,你再惹我,信不信我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朕到底是不是男人?”

对方的地盘,潮声到底不敢惹毛他,只得偏过脸低低回了句:“无聊。”

“过来!”冷着脸走到桌前,皇帝下巴一抬,指着桌上一只蒸汽腾腾的碗,命令道:“喝了。”

潮声一脸警惕。

“怎么,现在知道怕死了,跳湖的时候不是很豪迈!”忆起旧账,皇帝一拍桌子,端起那碗,捏着她的下颌直接灌了下去。

浓重的红糖姜茶味,又辣又甜,潮声呛了一大口,眼泪都出来了,捂住胸口咳了好半天,缓过来后愤怒地瞪着他。

尉迟明夜无视她目光,将碗丢到一旁,捞起起一条帕子慢条斯理擦了擦手上的残汤:“好了,现在来说说,这两个月都去了哪里?”

潮声偏过脸,拒绝回答。

他倒也不逼她,眼沉了沉,转而问:“为什么要走?”

潮声不说话。

皇帝若有所思:“是因为汐妃?”

潮声听他提起来,想起前阵子在民间亲耳听闻此人劣迹,顿时怒火中烧:“还敢提小汐,我将她托付给你,你竟然三心二意,没几天就给我不安分,满世界选秀,你既然喜欢小汐,为什么不肯一心一意对她?”

如此质问的口气,刚刚压下的火又被轻易挑起,皇帝怒火中烧:“还不是因为你?!你若不跑,朕用得着这么大费周折揪你出来?!”

潮声一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找我做什么?难不成你办选秀还是为我?我在哪里跟关你什么事,你喜欢的人是潮汐又不是我……”

“谁说不关我的事,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皇帝蓦地怒吼出声:“越阿潮,你怎么知道不是!”

潮声愣住了,他也愣住了,双目赤红,如一只喷火的豹子。与潮声对视半晌,身上的怒气一点一点地消散下去,眼波也渐渐恢复成清冷和漠然,转过脸,冷冷地说道:“骗你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你?逮你只是为了折磨你,罚你,让你跪在朕脚下,反省认错,给朕磕头……”

“我也讨厌你!”潮声毫不示弱地回嘴:“讨厌你长得像个天使,做法却像恶魔,讨厌你昏庸残暴,无视百姓,残害忠良,冷酷无情,朝秦暮楚,荒淫无道……”

“收回去!”尉迟明夜冷冷道:“收回那句话!”

“哪一句?”

“荒淫无道。”

潮声拒绝,把脸偏过去。

尉迟明夜眯眼:“朕再说一次,收回那句。”

“要我承认你不荒淫吗?”潮声蓦地出声:“那便证明给我看,你敢发誓吗,发誓一生一世对潮汐好,忠于潮汐,我便收回!”

他眼神一暗。潮声一字一顿地道:“尉迟明夜,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这辈子只爱潮汐,除她之外用再不要女人?”


状态提示:20.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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