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入,蔓延至全身,以至于一直到走出殿外,她整个人仍旧在打哆嗦。

“小桃姐,你怎么了?”

一名小宫女看她脸色不对,好心上前询问。

小桃回过神来,突然一把抓住那宫女的手:“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恐怕是那个来了,你帮我去给管事说一声,帮我请一天假吧。”

那宫女见她手心冰凉,脸色发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应了声,点头道:“好,我去帮你说,你快回去休息吧,记住别沾冷水,我屋里有糖上回娘娘赏的,在第二层的柜子里,用黄纸包着的,你拿去冲一点喝了,睡一觉发点汗会好受一点。”

“谢谢你,小蝉。”小桃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要走,犹豫了一下又回过头来:“小婵,你记住,今后在娘娘面前伺候,不要太勤快,别什么事都抢着做,能推给别人的就推给别人吧,还有……以后若有机会调到别处就尽量调走吧。”

“为什么?”小婵一脸奇怪。

“没什么,反正你记住我说的就是了,我走了,你快进去吧。”小桃挥挥手,低头捂着肚子快步跑了。

尉迟明夜亲自守着潮汐,太医很快诊断,潮汐脸上的伤比想象中要严重,脸颊处起了两块水泡,处理包扎时要格外谨慎,稍不留神日后便会留疤。

尉迟明夜便在景汐宫待了一整天,寸步不离,因担心容貌有损,潮汐一直哭闹不止,情绪很不稳定,晚饭后皇帝哄了她很久,一直到深夜,才终于哄得她入睡。

安置好了潮汐,尉迟明夜拖着一身疲倦往回赶,这些年,他没有在外面过夜的习惯,不论多晚,一定要回来,否则便不能入睡,即便是面对着潮汐也不能例外,仿佛是生来的本能,莫名的坚持。

一进殿,看见桌上摆着一把短刀,熟悉的银白色刀身上雕刻着浅浅的纹路,在烛光映照下泛着点点星辉,皇帝怔了怔,走上前拿起那把刀:“这把刀怎么会在这里?”

李盛低头回答:“回皇上,今早翠英宫送来的,说是越阿潮临走前交代送过来还给皇上的。”

“临走?”尉迟明夜没反应过来:“临走去哪里?”

李盛抬起眼皮:“回皇上,临走……便是指出宫啊。”

皇帝一愣,脸色瞬间难看,手里握着刀,死死瞪着李盛:“你再说一遍,谁走了,谁让人来还刀?!”

李盛见那架势,膝盖一弯就要软,生害怕稍慢一点刀子就劈到自己脸上,颤巍巍道:“回皇上,越、越阿潮……”

话音未落,皇帝猛地转身,大步往殿外而去。

“皇上!”李盛爬起来身追出去,看着那走的方向,劝道:“人都走一天了,您这会儿便是赶去也见不着了啊……”

皇帝一僵,停下步子。沉默片刻,倏然扬手砍在一旁的大树上,力气之大,竟将那棵人腰粗的树拦腰砍断,相比之下,他的语气却十分沮丧,喃喃道:“走了,竟是走了……”

李盛吃了一惊,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怕殃及不敢上前。

在树下站了一会儿,皇帝转过身来:“朕问你,她为什么会出宫,她不是刺客吗,不是清平帮遣派来杀朕的吗?”

“回皇上,”李盛郑重摇头:“目前尚无证据表明越阿潮与清平帮有什么关系,奴才觉得她或许并不是清平帮派来的,进宫来是为了别的目的。”

“身份呢,她是哪里人,总该查到了吧?”

“没有,目前还未查出……”

“朕要你们有何用?!”皇帝大发雷霆:“查不到来历也就罢了,人也看不住!朕问你,是谁把她放走的,朕不是专门派了两个人去保护她,怎会让她离开?”

李盛垂下脑袋:“是……汐妃娘娘下的旨。因为皇上不再热衷于美人,汐妃娘娘说选秀已毫无意义,宫中养着大批闲人既浪费钱粮,又不清净,加上近日宫中不太平,娘娘怀疑有刺客混在秀女中间,为了整顿后宫,下令愿意出宫的秀女们可以出宫回家,与家人团聚,越阿潮……便也出去了。”

皇帝微怔,吸了口气,强压怒火:“什么时候的事,汐妃整治后宫朕怎么不知道?”

李盛抬眼,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昨日夜间,便是您从汐妃娘娘处用过晚膳回来后不久,景汐宫下的令。当时您人泡在池子里,卑职进来禀报的时候,李牧也恰好来汇报翠英宫的情况,卑职记得您听他说完后还吩咐了让他回去后给越阿潮送姜汤和药酒。”

尉迟明夜拼命回忆,似乎有印象,又似乎没有……只记得昨晚心情特别好,从景汐宫回来,一头扎进池子里痛痛快快泡了两个时辰的澡,期间李盛和李牧确实一前一后进来秉过事情,隔着屏风,他心里想着下午在湖边的事,一时间走了神,心不在焉应了句,就将人打发走了……谁会想到,潮汐会毫无预兆的取消选秀,又会想到,那女人会不告而别!

心头无比失落,仿佛失去了什么,又仿佛被抛弃,尉迟明夜红着眼睛道:“朕什么时候说不要美人了?朕只是……只是近段日子太忙,无暇分神顾理此事,你去,将那些秀女全部召回来,朕要一一选拔!”

李盛不敢抗旨,唉了声连忙召人去办了。一主一奴在树底下站了有一会儿,尉迟明夜转过脸来硬梆梆地问:“她……走前,有没有说什么?”

李盛万分不解。

尉迟明夜怒道:“朕问你那个女人走前有没有说什么?!”

状态提示:17.出宫--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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