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氏注定失望了,沈令仪带着何氏回来了……
为什么说是沈令仪带着何氏呢?因为现在在王氏看来,何氏一点威胁都没有,而沈令仪那个丫头却邪乎的很。她倒是也想给沈令仪灌符水啊,找大师做法之类的,可问题是她不敢啊。
万一那丫头手一抖,她人都成两半了……
王氏是个惜命的人。
不过虽然好奇那对母女为啥会回来,王氏母女也不敢往前面凑。只等着送饭的时候,王氏才好奇的看了一眼何氏。却见何氏竟然在做绣品。
王氏就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妇人,没甚见识,可是没见识不代表不识货,何氏的动作极快,飞针走线之间,一朵艳丽的牡丹花的雏形就已经出来了……
王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何娘子手艺精湛,若早知道你有这手艺……”
她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摘野菜的沈令仪,稍稍收敛了几分,“若是早知道何娘子有这手艺,也该叫桂花那野丫头跟你学着些,往后去了婆家也好有手艺傍身,不被欺负。”
说着就干笑了两声。
沈令仪没说话,当然知道王氏心里的小九九。除了欺压何氏母女之外,沈令仪不得不承认,王氏是个好母亲,也是一个好祖母。
她对李强,对李桂花,李元宝,那是没话说的。
“若是桂花妹子愿意学,那是最好不过的。”何氏性格温柔娴雅,听王氏这么一说,立即就说道。
王氏的眼睛一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令仪,见小丫头不作声,就一拍大腿,急慌慌的说道:“那我叫那丫头过来跟你学。”
“针线布料自备。”
沈令仪瞥了王氏一眼,王氏陡然一僵,继而又讪笑,“是,是,应该的,应该的。”
“若是你愿意,也可以跟我娘学,不收你们学费,就当报答李家对我们母女两人的收留之情。”
沈令仪灵机一动,忽然说道。
王氏愣了片刻,心里倒是多了几分触动。她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石头墩子。
年轻的时候,她也是一个明艳爽直之人,那时候她除了性格泼辣一点,也没啥大毛病。
要说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也不是没原因的。
孩子他爹早死,她娘家哥哥弟弟又不管她,她一个女人,要撑起门户就必须得强硬,得计较,得泼辣。
若是她不计较不强硬不泼辣,她的两个儿女都得忍冻挨饿。她男人留下来的东西都得被居心叵测的叔伯霸占。
从那以后,王氏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视财如命,人情淡薄,除了自己的儿女,她眼里容不下任何人,包括李强死去的前妻,她那个短命的前儿媳。
更别说何氏母女这对到她家白吃白喝的外人了。她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可是王氏没想到,何氏母女是真的想报答她。即便她以前对她们是那么的苛刻。
她原本以为,沈令仪那丫头那么厉害,她以前怎么欺负她们的,她们母女得了势,必然也会欺负回来。她已经做好了以后日子不好过的准备了……
可是她完全没想到,何氏母女没有恶意欺压她们,除非她跟女儿主动找麻烦,要不然这对母女都把她们当做透明的。
王氏不是不识好歹之人,眼下也不得不承认,何氏母女是好人。
因此,她心里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和愧疚。
“我老了,眼睛都花了,还学这个干啥?”王氏顿了一下,有些别扭的说道。
说着,就推门出去了。不一会儿,她又回来了,身后跟着李桂花。
王氏瞅了何氏母女一眼,“这柴房太破了,还漏风,若是冻坏了何娘子的手指头可如何穿针引线?你们还是搬吧,家又不是没有其他地方可住?”
说完,脸色冷了几分,“若是不搬也成,冻坏了也不是我的。”
沈令仪看了王氏一眼,没想到这个王氏竟然还有良心发现的一天?何氏一开始有些不敢置信,不一会儿就已经满脸感激了。
“真的不用了王大娘,我跟仪儿都已经习惯了。”
王氏冷哼了一声,倒是李桂花还是对沈令仪十分忌惮,毕竟这是一个能只手拎起她大哥斧子的人……
王氏也是个行动派,谈妥以后,就立即去镇上给女儿买了针线和绣布。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了不少好布料的碎布头。沈令仪分明就记得那些好的布料,即便是碎布头,绣庄的人也不会对外出售。
他们有专门的绣娘,这些布料虽然小,但是胜在质量好,颜色也鲜亮,可以用来制作小件的绣品,比如荷包,络子,扇坠等小饰品。
若是制作精巧,价值并不低。
看她那得意洋洋的模样,沈令仪不得不感慨,的确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小人物……
沈令仪母女两人不肯搬,王氏就请人把那破旧的柴房给加固了,还重新糊了一层黄泥土,加装了一扇结实的木门,屋顶上的茅草也都翻新了,还搬了一张床进来……
总之,收拾收拾,这间柴房总算像点样子了。
李桂花见了,就忍不住背后嘀咕了。
“娘,就算那病痨……何氏教我刺绣,咱们也不必……”
李桂花忽然之间想起沈令仪的那一双耳朵,声音陡然放轻了,但是王氏是她娘,当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王氏到底年长,经验老道,“桂花,娘这辈子没啥文化,也没什么手艺。若是娘有手艺,咱家这些年也不会靠着你大哥打猎过活……”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