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月觉得这其中毕竟有文章,遂不动声色道:“我们也是好心……”
“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铜宝爹赶紧给芽月和姜藏倒茶,姜藏一眼便看出这是上好的龙井茶,一个算不上多富裕的农家会喝龙井茶?
“既然你们不高兴我们来,那我们……”芽月装作要走。
“可使不得……”铜宝他爹站了起来,“两位大人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什么我都答应……”
他并不白净的脸上,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苦楚,像是极怕得罪芽月和姜藏。
“那你告诉我,铜宝为何而死。”芽月开门见山,问的铜宝爹一愣。
他张了张嘴,小心翼翼问,“大人,是我家铜宝不好吗?”
芽月听的有些雾,但心里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不够好,所以我们才来找你。”
铜宝爹脸色惨白,“那……那两位大人想……想我们怎么办?”
芽月看了眉头紧拧的姜藏一眼,他沉着声音装作生气道:“你觉得呢?”
“大人!”铜宝爹噗通一声跪下,“大人……”他嘴里嗫喏了两声,“大人是看中了金宝还是银宝?”
芽月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这黝黑有力的拳头隐忍的发抖,却始终没能打出来。
姜藏心里一凛,“金宝和银宝都太过瘦弱……”
铜宝爹大惊,“大人,米宝才三岁,且她是个女娃啊大人,不是说只要男娃的吗?”
只要男娃?简单四个字,却已经能让人想到更多的东西,芽月叹了一口气,厉声道:“不管男女只要我们看中就可以。”
铜宝爹浑身颤抖,沉默良久,“那大人能不能把我家铜宝还给我们?”
这话说的低声下气,但芽月却觉得这是铜宝爹的一种抗争,一种卑微到用祈求的方式来做的无畏的抗争。
“你觉得能吗?”姜藏寒着声音,他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这个男人个子不矮身体也不瘦弱看起来一拳头可以打死一个人,可面对他们,这个健壮如山的男人却选择跪下选择哀求,姜藏不信这是一座青瓦房就能改变的事情。
“大人……”铜宝爹眼神空洞,“换我行不行?孩子们都还小,换我行不行?”
姜藏冷笑,“我想你应该知道规矩。”
铜宝爹彻底无声,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姜藏,“你们这么做就不怕现世报吗?”
这是他唯一的一点骨气和底气,太多东西压在身上,让他已经没有理智去思考这样做的后果,他只想打死眼前的两个人……
“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姜藏看着明显是新修的院子,这一砖一瓦都沾染着血。
寂静的院子里,有门栓打开的声音,铜宝娘抱着米宝冲出来,芽月以为她要破口大骂或者动手,谁知道她居然将睡着的米宝放在桌上。
“你们拿走吧……”她眼睛哭的通红,整个人都透出一种绝望和心痛,虽然嘴上说让芽月和姜藏带走米宝,但她的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那张熟睡的小脸。
芽月伸手将米宝抱在怀里,铜宝爹娘的眼睛片刻也不离开她的手,似乎十分害怕芽月当面伤害自家孩子,芽月叹了一口气,幽幽道:“铜宝就是被你们这样卖出去的?”
之所以说是卖,是因为这家里崭新的瓦房和几个孩子身上的新衣裳,按照铜宝一块糖都舍不得吃要留回家的模样,显然之前的铜宝家并没有富裕到这样的程度。
“还不都是你们!还不都是因为你们!”铜宝娘扑过来抢孩子,姜藏护着芽月抱着米宝,立刻退开。
“是因为我们?还是因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