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夜风略带清寒,沈知晚靠着白非墨躺在马车里,百无聊赖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结果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反倒是在她看来喝多了酒的白非墨,在她阖眸的刹那就睁开了眼睛。
动作轻缓的起身,他的眸底一片清明,分明没有半分醉意。
白非墨将蜷缩成一团睡在软垫上的沈知晚半拥半揽进怀中,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凝眸注视那张熟悉的脸,许久,他的唇齿间溢出一声轻不可微的叹息。
“真是个薄情的女人,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修长的手指拂去落在她眼睛上的一缕发丝,他嘲弄地勾了勾唇。
“王爷,到了。”
随着马车缓缓停下,外面的南星低声提醒道。
低头看了看睡过去的沈知晚,白非墨面具下的眉宇皱了皱,过了半晌才道:“南星,让马车从后门直接进府。”
南星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白非墨是不想叫醒沈知晚,又不愿让别人带她回房间,打算自己动手。
他古怪地瞅了一眼被车帘挡住的车厢,暗暗咋舌。
南星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戏谑,刻意拖长了语调:“属下——遵命。”
对于属下明晃晃的调侃,白非墨直接当没听见。
将沈知晚安顿在她的房间,白非墨没有急着回去就寝,而是示意南星去了书房。
走到门口时南星就自动停住脚步,看着白非墨进去后目不斜视帮忙带上门,同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四周动向。
“南烛,本王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结果?”
白非墨随意从旁边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手指边翻阅边漫不经心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原本只有他一人的书房里从屏风后闪现出一道挺拔的身影,穿着一身深蓝色劲装,手中抱着剑,那张脸与守在门口的南星相差无几。他是白非墨的另一名近身侍卫,与南星是双生子。
南烛利落跪下,回道:“禀王爷,属下已经去群芳楼查过,沈姑娘是以之前被查办的临潼监司的女儿这个身份进去的。”
沈知晚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她当时随口胡诌骗夜倾寒的借口,刚好与事实对上了。
“她怎会有这个身份?”白非墨微微拧眉。
南烛摇摇头:“属下从沈府被满门抄斩一事开始查的,那位前丞相沈从容全家的确都被处死了,包括沈家千金。属下推测,应当是有人冒名顶替了沈家千金的名头,代替她上了断头台。”
白非墨翻书的动作彻底滞住。
按目前的情形来看,是有人故意代替沈府千金赴死,这分明是在帮她,何以又遮掩了她的容貌把她送进群芳楼,这无疑是将她推进另一个火坑……
“你派人从头开始再细细查访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点细节!”捏着书的手指紧了紧,白非墨冷然说道。
“属下明白!”
“王爷……”南烛停顿片刻才继续道:“您如何能肯定沈姑娘就是沈丞相的千金?”
似是没料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白非墨侧眸看了他一眼,眼前恍惚浮现出沈知晚杀了白管家侄子那夜的情形……
他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缓声吐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谁知道呢。”
南烛不明所以。
白非墨未多作解释,微微凛神,道:“这几日你暗中跟着她,注意她身边出现的任何动向,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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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晚总觉得这两日王府有些不对劲,她抱膝在梨花树下坐了很久终于反应过来,应该是太平静了。
往日里她不管愿不愿意总会碰到白非墨,这两天他却像是失踪了一样。
“王爷?他这几日忙着去崇政院处理公务,每天很晚才会回来的。”
清脆的声音响起,沈知晚蓦地回头,就看到白苏促狭地冲她挤眉弄眼。
“我又没问他!”沈知晚撇撇嘴。
不知道刚才是谁在这里念叨着白非墨这三个字的。白苏嘟哝着,懒得去戳穿她,拍拍她的肩膀:“对了知晚,你要跟我一起出去采办么,我一个人去真是闷死了,负责搬运的阿贵阿福每次都跟木头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沈知晚眨巴着眼睛:“我……”
她本想说白非墨说过禁止她私自出府,转念一想,来这个大夜王朝都快一个月了,她还从来没有出去外面看看是什么模样。况且这两天白非墨应该是忙得无暇顾及她,趁机出去转转也好。
最重要的是,她当初还信誓旦旦要逃跑,难不成是最近在王府住得太过安稳,让她连最初的计划都忘了。
想到这里,她对白苏笑盈盈回道:“……好啊,我跟你去。”
白苏欢呼一声,就急急忙忙跑去找赵嬷嬷禀报了。沈知晚起初还担心赵嬷嬷不会同意,出乎意料的是,她仅是回头对沈知晚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就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并未出言阻止。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想太多容易折寿,沈知晚很快就把这个疑问抛诸脑后,放心大胆跟着白苏走。
出了大门以后,沈知晚才发觉事情完全没有她想得那般有趣。
白苏此行是按照以往那样定时出府采办平常的家用物品,集市上人来人往,还有不少别的富人家派来的人,个个都忙前忙后,东西大堆大堆的扫荡,沈知晚站在人群中有些手足无措。
她既不知道该买什么,又不能负责搬运扛货,白苏在各个店铺里来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