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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八百里加急,所以只用了十天,便收到了皇帝的回批。
“陛下如何处置魏家?”
萧承佑淡淡道,“和我预料的差不多,陛下觉得,此案主犯在蒲安,其余人等皆是从犯,蒲家诛九族,其余官员处斩,抄家流放,魏皖自然也是一样。但就如我奏本上所言,魏家其他人并不知情,魏钦的人品在兖州有口皆碑,又做过许多善事,便只处罚魏皖一个,但是魏家一半以上的家产皆要查抄充公。”
闻言,季裳华眉眼晕开一抹微笑,清晨的阳光使得她的容色更加明媚,“这也好,既成全了陛下大度的名声,又充盈了国库,一举两得。”
只是,没收了一半以上的家产,那魏家的生意岂不是一落千丈?魏家家主若知道自己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不知道能否承受得住?
萧承佑看出了她的想法,却是道,“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毕竟魏家的家资实在是太扎眼了,于家败落虽然有你的手笔,可是于家之富早就被陛下盯上了,不是吗?再者,依照魏家的富贵,就算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资产,也一样能过得很好。”
的确,魏家的生意做的很大,剩下的三分之一,也算是小富了,比起抄家灭族,这种结果是种幸运。
很快,魏家人也得到了消息,魏钦亲自去谢了晋王世子,他比谁都明白,魏家没有被抄家,是因为有晋王世子从中斡旋。
只是父亲好像一时还不能接受……这反差来的实在太大!
“二公子打算如何?”临走时,季裳华问道。
“还能如何?我现在没有别的心思,只想一边守着剩下的家业,一边读书。”魏钦笑容释然许多,“大家也算相识一场,这样分别,我还真是有点不舍。”
这时候季维之笑道,“三年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是啊,三年后就是下一次秋试,届时魏钦就要去京都了。他也笑道,“既如此,那届时我就要去叨扰了。”
众人都笑了,场面看起来很是轻松。
看着车马离去,魏钦的笑容一点点散去了,从惆怅到释怀,最后是朗声大笑。
书童见此,有些摸不到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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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萧承佑要压着蒲安等人去京都向皇帝面禀案情,是以,萧承佑便要赶路程,没有和他们一起回京,分别时,还把楚恒留给了季裳华。
虽然季裳华表明了周子祺和周子扬都在,楚恒保护跟着他就可以了,可是萧承佑坚持不允,她便也不再拒绝了。
来时因为急于寻找林琼箫,是以赶路比较快,这次一切都解决了,难得有时间出远门,所以便放慢了速度,一边游玩一边赶路,大半个月才回到京都。
回到宫中,萧承佑在所有大臣面前详细说了兖州一行,案情进展,皇帝龙颜大怒,当即就要将蒲安处斩,好在众朝臣劝住了,才等到三天后问斩。
紧接着,皇帝又派人去兖州抄家,一时之间,朝廷内外热闹极了。
但是,在审问蒲安的过程中,蒲安招供了不少信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好像还牵扯到了太子。
兴庆宫。
两排粉衣宫女和青衣内侍都屏气凝神,垂头谨立,不闻不动。
太子见皇后出来了立刻跪倒在地,“母后,请救救儿臣!”
皇后的声音带着不可压抑的恼怒,冷笑道,“救你?你瞒着我私开煤矿,又派人刺杀晋王世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我救你?!”
太子冷汗直流,身上明黄色的锦袍颤动着,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母后,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自作主张,可是……儿臣没想过会被萧承佑查出来,蒲安还想出卖儿臣,若是被父皇知道了,定会废了儿臣的,求母后救我!”
皇后气愤而又无奈,头痛扶额,“每次都是这样,你当本宫是没事替你收拾烂摊子吗?!”
太子跪爬过去,拉住皇后华丽的裙摆,声音哀戚,“求母后救我,我真的知错了。若是定案,我一定会活不成的……”
“瞧你那点出息!”皇后一下子推开他,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道,“萧承瀚,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可是太子啊,你是太子!纵观历朝历代,有哪个太子像你一样窝囊,一样无能!总是做错事,做错事也就罢了,不想着解决之道,还只知道来我面前哭鼻子,本宫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儿子!”
皇后恼怒的无以复加,眉眼间却是涌现出一种疲惫,“以往你被二皇子陷害,都是我替你出头,向你父皇求情,而你呢,你是如何做的,整日就是自怨自艾,不想办法主动出手对付二皇子!好不容易二皇子失势,我以为你可以好好坐稳太子之位,可是,你却又将把柄送到别人手上!事情败露又来我这里哭诉。太子啊太子,你什么时候才能立起来!”
太子惊住了,甚至忘记了哭泣,只是跪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皇后。
皇后一直是宠爱纵容他的,从小到大都是为他谋划,他也习惯了事事依靠皇后,可他这是第一次见到她疾言厉色的模样,对他愤怒而又失望。
他一下子慌了,匍匐在地,“母后,请再救一次儿臣,以后儿臣一切都听母后的,一定不再犯错了!”
皇后闭了闭眼,然后猛的睁开,眼睛里爆出火花来,“住口!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太子,一国储君,你应该有自己的决断,你今年多大了,还要事事依靠别人,二皇子都欺负到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