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百姓们抢钱的心情,也没影响李牧衣锦还乡的心情。差役处置完了刺客的尸体之后,李牧没有打扰百姓们捡钱,悄声地离开了。张发想迎李牧到他准备好的宅邸住,但被李牧给拒绝了,他要回家看看。张发也只好陪着,沿着记忆中的路走了一会儿,李牧便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一年没回来而已,这附近的都已经大变样了,原本在街口的白闹儿的酒铺子都没了,全都是新房,唯有他的老房子,还是原来的样子,连破门上的窟窿都没补。
“张县令,这是……”
张发陪着笑,道:“都是侯爷的恩泽,全都是侯爷的恩泽,马邑的泥瓦匠工钱便宜,而朝廷赐下的钱粮多了,下官不敢截留,便翻建了这些房子。只剩侯爷的旧宅没有翻修,保留了原样,下官是想着,侯爷若有一天回来,可供缅怀,也不知如此安排,侯爷可满意?”
“嗯、”李牧点了点头,道:“有心了,本侯记下了。”
“应当的,应当的。”张发连声说道,心里长出了口气,自打跟李牧见了面,他就一直摸不准脉门,如今总算有一件事办得妥当了。
李牧推开破了洞的门,走进了院子里。脑海中尘封的记忆开始浮现,看着什么都感慨。如今脑海中的记忆,像是早已与他合而为一,他自己都分不清,这是原来李牧的记忆,还是自己的记忆了。
金晨一直跟在他身后,看着李牧瞅着院子里的陈设发怔,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跟着李牧看到这些,对她来说,也算是一段奇妙的经历了,她本来是不相信马邑这种地方,能出李牧这样的人才的,但如今看来,也不得不信了。看着这个可以用‘贫困潦倒’来形容的小院儿,再看看如今已经是贵为大唐正三品的李牧,如此强烈的反差,仍然给人一种难以置信之感。
李牧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儿出来,抬手抹了一下眼睛,不知何时眼眶蓄满了泪水。他指了指院子里的井,道:“这个破井,到了冬天就没水,一年四季,只有夏天有水,入秋就浑了。老子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张发赶紧送上一记马屁:“侯爷大富大贵,自有仙人庇佑——”
“呵,也不知那仙人在哪儿,小时候饿肚子的时候,也没见谁给个馒头吃。”
李牧感慨地叹了一声,道:“张县令,这个小院儿给我保护好,别让它漏了雨,时不时派个人过来打扫打扫,本侯若再回来,可是要来瞧的。”
“不用侯爷吩咐,下官也是这样做的,侯爷请放心。”
“好了,不看了,去祠堂看看吧。”
“是,下官带路。”张发说着转身往外走,忽然哎呦一声,迎面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何人如此大胆,敢冲撞本将军?”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李牧的眼睛亮了起来,叫道:“思文?你来得够快啊!”
“大哥!”李思文哈哈大笑,也没心思管是谁撞了自己了,推开张县令就扑了过来,一把搂住李牧,哈哈大笑:“大哥,你可算来了,小弟我可是一阵好等啊!”
张县令瞧见是李思文,知道自己是白挨撞了,咧了咧嘴,站到了一边。
“也没分别多久啊,你过了年才走,如今也才三月,算一算,咱们兄弟也就俩月没见,好等个什么?”
“大哥,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李思文一本正经道:“《诗经》中有‘一日不见如三月’的句子,这么算来,咱们可是几十年没见了,可不是一番好等么?”
“呦呵,还读了书了呢?”
李思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道:“我也不想读,还不是你弟妹,每天逼着我读半个时辰,不然不许上床,小弟我也是没法子啊。”李思文忽然瞧见了金晨,皱眉道:“大哥,你这……”
“别误会,金姑娘是因为师父病重,所以随我一道来了。你快找几个人,安排一辆马车,把她们送去高昌。”李牧对李思文使了个眼色,李思文瞬间会意,叫道:“来人——”
金晨忙打断道:“侯爷容我说一句话!”
李牧和李思文看向金晨,金晨深呼吸了一下,道:“侯爷,奴家虽然惦记师父,但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几天前了,师父如今在不在也是未知,心里虽急,也不差这一时。奴家深受侯爷大恩,到了马邑,怎能不去祠堂祭拜,若就这么走了,岂不成了无情无义之辈?请侯爷允许奴家祭拜一番,待侯爷启程去定襄时,再请李将军送奴家去高昌,也不迟。”
李思文瞅了瞅李牧,李牧叹了口气,道:“也好,那就再待两天吧。”
金晨登时露出喜色:“多谢侯爷。”
李牧不愿多说,对张县令道:“带路吧,去祠堂。”
张县令应了一声,前面带路,李思文凑到李牧跟前,小声问道:“大哥,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她该不是我五嫂吧?”
“你放屁?有这么叫的?我是你五哥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已经有四个嫂子了么?她排行第五——啊!大哥,你俩真的?”
“啥也没有!”李牧压低了声音,道:“这女人来历不明,我也懒得搞清楚,过两天你派人送去高昌一了百了了。”
“哦。”李思文应了声,也没再问了。李牧这样说,他便知道金晨跟李牧不是那种关系了,若是,李牧可不会这么做事,他对自己的女人可宝贝着呢。想到这儿,李思文便把话题岔开,声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