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我好没错,但不是我能接受的,你还是少说几句吧,背后说人长短可不好,再怎么说她们也是自己人,你身为长辈,哪能在背后这么议论晚辈?”
“背后议论?你信不信,你把那两个丫头叫过来,为师敢当着她们的面说。”
“不用了。”
“你对外再怎么狡猾,在为师的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你够了。”
“以后不要再随便对人好了,免得惯出什么臭毛病。”
“你烦死了!”妙星冷转头呵斥一声,“老在那里说说说,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了?去帮我洗菜去!我要做饭。”
“你怎么能对为师如此不耐烦?”
“不洗菜,你中午就没饭吃了,洗不洗你自己看着办吧。”
妙星冷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转身快步走向厨房。
白湖幺瞥了一眼井边堆着的青菜,缓慢地走了过去。
洗菜……
有生之年,就没碰上过几个敢跟他叫板的人。
如今被不孝徒弟使唤着洗青菜,要是不洗,连饭都吃不上了。
他只好打了一桶水上来,蹲下身开始洗青菜。
妙星冷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催促道:“你快点行不行?慢吞吞的,我马上就要拿着下锅炒了。”
“唉……”白湖幺悠悠叹息一声,“想当年,我穿着十万两一件的锦衣,靴子上镶着昭国独一无二的黑玉翡翠,拿着朝廷最高的俸禄,家财万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别说是洗个菜,吃饭的时候都不需要自己拿碗……”
“好汉不提当年勇。”妙星冷走近了,笑道,“老狐狸,你是不是还挺怀念当护国公的日子?”
老狐狸曾经的辉煌,在她认识的所有人当中,还真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
如果不是因为跟皇帝闹翻了……
“阿星,我们中午吃什么?”白湖幺岔开了话题,“有没有肉?”
“有。”妙星冷道,“做六道菜,你爱吃的和我爱吃的各一半。”
“好。”
洗好了菜之后,妙星冷便拿着菜进厨房了,白湖幺则是坐在了凉亭里,就等着开饭了。
忽然听见风声里有异样,白湖幺转头一看,屋顶上落下一道人影,一身红衣,高挑挺直,神祗般绝尘脱俗的容貌,可不正是卓离郁?
卓离郁也一眼就看见了亭子里的白湖幺,凤眸眯起,随即跃下了房梁,稳稳落地。
“齐王殿下竟然有这种爱好啊,大门不走,喜欢跳屋顶,这可不是正人君子该有的行径。”
“怎么,你要跟本王谈君子之风?”卓离郁迈着缓慢的步伐来,“君子相见是怎样的?坐着的人看见有客来,必然会起身相迎,而不是继续坐着喝茶。”
卓离郁说着,直接走到了他的对面坐下,“本王应该怎么称呼你?”
白湖幺道,“我姓白。”
“老白。”
“……”白湖幺拿着茶的手顿在了半空,“齐王,我认为你应该唤我一声——前辈。”
“咱们还是不要拘泥于那些虚伪的礼数了,你我都不是死板的人,叫什么前辈。老白啊,咱们之间除了阿星之外,也没有什么可谈的了,身为阿星的师父,你是不是该操心一下阿星的终身大事?”
卓离郁说着,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茶。
“殿下还真是开门见山啊。”白湖幺淡淡一笑,“你在阿星那里肯定是吃瘪了好几次,你没有能耐让阿星喜欢上你,这才想要请我相助么?”
卓离郁始终观察着白湖幺的神色,观察了好片刻,只能想出三个字来形容他:笑面虎。
此人的情绪不容易看破,脸上除了淡淡的笑意,也几乎看不出波澜,自己刚才有意试探,提起阿星的终身大事,他的反应也十分平淡。
他对自己甚至没有任何敌意。
要么就是他太会伪装,要么就是——他对阿星真的只有师徒之情。
阿星从小被师父收养,她很小的时候,师父已经成年,这么一算年龄,至少相差十五岁以上。
这老家伙莫非意识到了自己年纪太大,所以不会有非分之想?
年纪得有三十五以上了吧?难怪师徒二人朝夕相处,阿星也没生出情意。
他该庆幸,曾经与她朝夕相处的人是个年纪大的,而不是个青葱少年。
“老白,你若是真的关心她,就应该把她托付给一个可靠的人。”
“比如殿下你吗?”
“难道不合适?”
“合不合适?不是我说了算,得看阿星愿不愿意,看她如今的态度,显然是不乐意的,虽然殿下你身份高贵,我也不惧怕你,我如今就敢当着你的面说上一句,谢将军似乎比你可靠。”
卓离郁目光一凉,“你确定?”
“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出来,你想打我。”
“你说对了。”
“你敢打我吗?阿星就在厨房里做菜呢,你倒是动手啊?看看她帮我还是帮你,呵呵。”
“阿星从前总是说我欠打,如今我觉得你比我还欠打,你以为有阿星在,我就不敢跟你动手?”
“那你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