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狠厉的杀气在段乾运阴鸷的眼底闪现,一脚将文公公踢出了门外,狠狠地道:“敢多说半个字,本宫拔了你们的舌头,取了你们的狗命,看谁敢去嚼舌根子。”
“滚--”阴冷的声线如冰锥般直直钻进众人的心间,皆不由自主地在燥热的天气下打了个寒颤。
对没有丝毫武功的文公公,就算是在盛怒之下,段乾运也是脚下留情,毕竟文公公从他出身便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对他的忠心自是不必言说,更何况他习惯了他的侍候,若真将他弄出个好歹,那不是自找不痛快。
他不是不清楚文公公所言,可是玉笙就像是他心间的一根刺,触之即伤。
正是因为玉笙的存在,才走到如今的局面。
当年,若不是与钟涵秋情不自禁偷吃了jìn_guǒ,让她珠胎暗结,也不会有后面阴差阳错地暗中算计了胥冉的事件发生,更不会把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本来自己深爱的女子怀上自己的骨肉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若是平常人家, 倒可以趁着孩子月份小,两家把婚事定下来,只需隐瞒着孩子的月份,早早把亲成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孩子生下来,这也算是喜上加喜的事。
钟涵秋是名门之女,太医院院正使的宝贝孙女,又是京都炙手可热的才女,世家公子竞相追捧的第一美女;而刚刚晋升为太子的他早被父皇敲定了太子妃人选,只差着择日完婚,在这风口浪尖儿上,他们哪里经得起一点点的折腾与漫天的谣言。
若只是作为侍妾进门,那倒是简单,只不过他一句话的事,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去便可。
可他怎么可能委屈了心尖上的人儿,况且他也对她说过:虽然暂时不能给她太子妃之位,但在他的心里,却是把她放在了皇后的位置上,皇后之位除了她钟涵秋不作第二人选。
就算是钟家也不会就此将手心上的宝贝以那般屈辱低贱的身份进他的太子府。
为今之计,只能让她暂时忍耐,自己则想办法尽早把她以侧妃之礼将她娶回去,再想办法扶正。
皇家又不比平头百姓,就连太子侧妃的挑选也不亚于皇上选妃,对于贞洁之事看得颇重,就算钟涵秋的爷爷是太医院的院正使,弄点不伤身子的药,或者跟太医们通个气便能掩盖她身怀六甲之事。
可验身嬷嬷的那一关,却是她们最为头疼之事。
就当时的他还不足以能买通皇家的验身嬷嬷,更何况当时经验丰富老道的验身嬷嬷还是大皇兄的奶娘,而大皇兄也正为着父皇将他封为太子而对他诸多不满,大皇兄怕是巴不得他行差踏错,好揪着他的错处将他拉下太子之位自己取而代之。
再说大皇兄对钟涵秋也有着不同寻常的心思,若是趁着验身嬷嬷为她验身之时行不轨之事亦未可知……
似乎除了将验身嬷嬷换成自己的心腹,他再想不到其它更好的办法。
可皇家的验身嬷嬷却不是那么随便说换便换,说废就废的。
为此,他把主意打到了大皇兄的头上,派人撺掇他不用费尽心机的谋夺那不知何时才能荣登大宝的太子之位,弑父篡位与兄弟阋墙反目成仇也差不了多少,但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事等等。
可大皇兄却没有想过这不过是他使的离间计和借刀杀人之计,一头撞进了他所布的陷阱里。
若是大皇兄真杀了父皇,还有他这个太子在,大皇兄怎么也坐不上龙椅,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借此机会荣登大宝,到时想要纳妃封后还不是他说了算。
若大皇兄弑父失败,大皇子府一干人等没有谁能逃得过父皇的怒火,那验身嬷嬷作为大皇兄的奶嬷嬷,也逃不过或流放或斩首的命运。
而他到时带兵救驾,不仅有护驾之功,还更得父皇欢心,在父皇遭受逆子反叛之事肯定会心中郁卒而无心政事,他则可以当仁不让地得到更多的权力,安排一两个心腹嬷嬷验身当不是难事,更有可能由他监国插手政事亦未可知。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将是他段乾运稳操胜券。
他一直暗中安排着此事,连钟涵秋都没有告之,只让她安心等着便好。
大皇兄决定起事的时间来得太快,不过却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就算他能等,可钟涵秋的肚子不能等。
只是未曾料到的是,起事之日是在中秋之夜,更未曾料到的是,胥冉正好返回京都与家人团聚。
胥冉年轻有为,不仅足智多谋、武功高强,在战场上更是运筹帷幄,所向披靡,如此卓越的人才,让他恨不得纳入自己的麾下。
多次招揽却一无所获,好在其他皇兄弟也与他的结果一样,他不禁喜忧参半,但更多的是对胥冉忌惮不已。
在这节骨眼上,他怕此事因胥冉的突然回京而多有变故,在安慰对他的打算毫不知情的钟涵秋面前便多说了一句,“诸事顺遂,唯恐胥冉作崇!”
叹过之后他便将此事忘在了脑后,中秋之夜唯有借机多灌胥冉几杯,并拉着三朋四友频频借口敬酒,以期灌醉胥冉不会坏了他的大事。
事实也确如他所料,胥冉离开时已是醉态翩翩。
可他更没有料到的是,钟涵秋却做出了让他都始料未及的事情,等他知道时,事已成定局。
他也是事后才知道钟涵秋当晚是马车半道坏了,求助于胥冉才去的大司马府,却不想发生了后面的一切。
在他伤好见到钟涵秋之前,也一直以为如同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