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菱唇微抿,吐掉唇瓣上的茶梗,胥子莫才不动声色地道,“幸好段爷的夫人派人暗中保护才让那丫头幸免于难,却不想反而害得段爷损失了几名暗卫,胥某心中一直过意不去,甚至有些后悔将那包鲛丝交给那丫头……”
“哐当……”段乾运手一抖,茶盖差点滑落,不受控制在茶沿上发出撞击的声音。
“你给的鲛……丝?!不是鲛绡纱?!”段乾运垂眸敛神,故作镇定地捏起茶盖,将茶沿再次刮得“哐哐……”直响,好似刚才的意外只是他撇茶沫时没掌控好频率和力度。
胥子莫好似没发觉段乾运的失态,点了点头,低眉看着茶杯中浮浮尘尘的茶叶,掩去眼底的笑意。
见胥子莫没有否认,段乾运声音微颤,“七夕宴上小娘子拿出的可是一大段的超长超大尺寸的鲛绡纱,她进门也不过个把月……”
言外之意,胥子莫岂能不懂?
“说来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听到对面传来浊重的呼吸,胥子莫轻笑出声,好似被什么意外之喜所愉悦了,一脸的病容似乎都明媚了几分,“当初以一头火狐换来的一包鲛绡纱,居然价值超过了五千两,是不是很不可思议?这意外之财来得真是有些猝不及防。”
“的……的确!”段乾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段某倒觉得更不可思议的是,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便将鲛丝织成鲛绡纱,她是怎么办到的……”
段乾运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一切都是蓝央儿所为,此时正好应证了之前的猜想……
“呃……”胥子莫愕然,“段爷误会了。那不是现织的……”
好吧!是他故意让段乾运误会的。
“不……不是现织的?”段乾运抑制不住的惊呼出声,“那从何而来?!”
胥子莫摇了摇头,轻笑道:“说来也真是好笑!当初自那鲛人国夫妻那里得了那包鲛绡纱,也不过是看那男人对妻子痴情一片,心中艳羡又于心不忍,才答应用火狐换了一包无用的鲛丝。家里也没个女人用不上,便放在箱子底下,都好几年了也从未打开过,后来那丫头入了门,见她成日里闲着无所事事,想着女孩子嘛,做点针线活计打发一点时间也好,便想起那鲛丝来,直接给了她,让她自己去编几根发带,余下的也可以打些络子,绣些绣帕换点银子。结果那丫头便发现那包里除了鲛丝,还有两、三块织好的鲛绡纱……也不知道当初那夫妻俩是忘了,还是也象我一样毫不知情……”
这个消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查探了这么久,难怪一点消息都没有,这都几年前的事情了。
惊讶中的段乾运又因胥子莫后面的话陷入极度地震惊当中……
还有两、三块织好的鲛绡纱?!
看来这次真是不虚此行!
蓝央儿做好晚饭,正准备进来知会胥子莫一声,却听到胥子莫此番半真半假的谎言,忙配合地嘟嘴嗔道:“子莫爹爹,你怎么连这个也说出来,要是传了出去,当初那夫妻俩找上门来,我们拿什么赔给人家!再说,明明只有一块,你怎么说有两三块,到时候看你怎么赔……”
胥子莫冷声道:“丫头,怎么没规没矩的!此处又没有外人,怎么会传得出去?!”
蓝央儿怯怯地瞄了眼段乾运,低头不语,那眼中的意味不言而明。
“……小娘子放心!段某不是多嘴之人!”段乾运嘴角抽了抽。
难怪在宴会上太子妃她们怎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感情是这小娘子怕露了口风被人找上门来讨要,才故意装疯卖傻地打死也不说?
想想怕是也只有这种可能!
知道蓝央儿当时对他们的隐瞒,还有此时对他的不敬,段乾运心中自是气恼,可如今知道这小娘子手中肯定还有一两块鲛绡纱,想着怎么要开口把另外的鲛绡纱也一并买下来,那一点不快也被突来的惊喜给冲散。
见蓝央儿乖巧地点头,胥子莫拿出长辈的架子教训道:“还有……做人要诚实,做事要光明正大。就算他们真找上门来,该是多少,还得如数赔给人家!”
“哦!”蓝央儿不情不愿地应声道。
心里却还想着,就一块已经惹来了一尊大神,子莫爹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他这是帮自己还是坑自己哦!
希望段乾运知道她手里早已不存在的那两匹,不要再打别的主意才好。
蓦地--
蓝央儿想起那探子在查自己那匹鲛绡纱的来历,若是查到余夫人与穆少娴手中的均出自自己之手,那还真没法说,子莫爹爹如此怕也是以防万一?!
小心地抬眼看了看心情似乎颇好的段乾运,扁着小嘴垂眸不言。
段乾运颇有风度地笑眯了眼,赞同道:“胥公子说的不错!不过,当初胥公子你们是你情我愿的交换,就算那夫妇俩当时不知道包裹里有鲛绡纱的成品,待回家后还能不知,那为他们准备包裹的人也会相询吧!当年都没有找上门来,如今又事隔多年,更是不可能会找上门来的。胥公子,你说段某说得可对?”
“段爷所言甚是!胥某也是这般考量的,不然……”胥子莫点头,顿了顿,转头严厉地对蓝央儿道:“丫头,你以为你拿一块去送人,一块拿去卖了,我会不拦着你?!”
子莫爹爹可真够坏的!
看了看脸突然转黑,就连眼睛都涌现血色的段乾运,蓝央儿低着头忍笑,好一会儿才怯怯地抬头问道:“真的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