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欣喜早已荡然无存,织娘们却还是言听计从,低头恭敬地回道:“是!”
蓝央儿见她们兴致不高,也发现了她们的不对劲,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她也不挑破,只是轻声问道:“听古掌柜的说,你们都当得上数一数二的织娘,央儿想问上一问,你们若是织鲛绡纱,最快的一天能织多少?”
半晌的沉默,在蓝央儿只以为没有人会站出来回答时,其中看似最年长的一位,约摸三十六七的织娘上前一步,垂首道:“姑娘,若是问小妇人们一日织锦织缎能织多少,大家能毫不夸张地说可织上四五尺,若是这鲛绡纱的话,我们却是很少碰。真要说一天能织多少的话,怕是一天也织不过二十根纬线。小妇人也只有最初学会织布时,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织上一匹鲛绡纱出来,可是……那鲛绡纱哪是那么好织的,别说一匹,织出一尺都是下了很大的工夫……”
谁没有过年轻气盛,更何况是初初学会织布,又知道鲛绡纱的可贵,哪个不想牛刀小试一番,让别人或者是师父刮目相看。
也只有她们自己碰过,在这上面折了她们的骄傲,她们才知道为什么鲛绡纱再昂贵,再稀有,那些个金牌织娘也不愿试上一试。
其他人大多都点头表示赞同,因为她们也曾有过相同的心思,同时也都期望着因此而打消蓝央儿让她们织鲛绡纱的念头。
对于她们所经历的,蓝央儿不知,可当初看过大伯娘她们织布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以现在这种古老的织布方法,要想织出一匹鲛绡纱会是多困难的事情?
然而真正让蓝央儿诧异的是,锦和缎比棉布要细得多,她们能一天织上四尺,可是比杏花婶和大伯娘她们快了很多。
当初听杏花婶她们说一天织棉布也不过一两尺,而最快的织娘也不过织三尺左右,而这些织娘一天织锦缎都能织上四尺,那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哦,相信以穆少迪找来的三个织娘,定是也比不上京都来的织娘手快。
但是织鲛绡纱的话,就算以她们一天能织四尺锦缎的速度,没有织布机,若真是开鲛绡纱厂,那还真得早早关门大吉。
蓝央儿不由得莞尔一笑,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口吻道:“若是你们以后织鲛绡纱也能如织锦缎一般,一天能织上四尺,工钱我再给你们涨一倍,一天能织是八尺,工钱涨两倍,而且月底有奖励,年底有分红,可好?”
那年长的织娘讪讪地陪笑道:“姑娘说笑了!就算是工钱再涨上五倍,小妇人们也是没那本事!”
而穆少迪找来的三个织娘却暗自舒了一口气,还好她们最主要的工作不是织纱,不然,她们肯定会第一个打退堂鼓。也正因为这个,三个织娘就算知道今后织娘们的工钱高上许多,自此也都没有生了要去织纱,甚至去织机房里去看上一眼的心思,就怕哪一天被蓝央儿她们惦记上,让她们也去帮忙织鲛绡纱去。
现在说再多也无益,还不若到时教导她们时以事实说话,更能让她们信服,蓝央儿微笑地看着织娘们神色各异的表情,笑了笑,“以后或许你们一天织上六七尺也说不定呢!这事儿暂且不说,现在我教你们用这个绕线机,你们帮忙将这些鲛丝全部打成线绽。”
说着便自己架了一台绕线机,给织娘们做了个示范,怎么上线、绕线,直到所有人都点头后,蓝央儿对穆少迪的那三位织娘道:“以后你们闲瑕的时候,最主要的事情便是将丝线打成线绽和浮筒,以供其他织娘们使用。所以,现在你们三人一人一台绕线机,分别操作。其他人自动来三人为她们上线取线,剩下的两人一组,将这些鲛丝全部绕成线绽。”
得了蓝央儿的吩咐,所有人都压下心里的惶惑打起精神来,各自找了地方,两人一组分别开始做起事儿来。
虽然对于这种一次能绕上三个线绽的绕线机很是好奇与陌生,可是绕线绽不是什么技术活,织娘们平日里也没有少纺纱,纺车也用过不知多少次了,这绕线机与纺车的工用也差不多,蓝央儿只示范了一下,织娘们都已是心领神会,做起来一点儿也不含糊。
人多力量大,织娘们动作虽快,可是鲛丝毕竟太细,绕线机也只有五台,那一大包的鲛丝今日怕是要到天黑才能全部做完。
蓝央儿便自思索着将事情交给织娘们,明日再来教那三人经线,自己可以趁着此时有空去找人将黄府那边打整一下,让席家兄弟与小院的人早日搬进去。
于是她到前院去找到正在看着修缮进度的古青两人,道:“古掌柜的,穆大哥,我还有点事儿,得先走一步。”
穆少迪看看头顶的日头,皱眉道:“都快晌午了,吃过饭再走也不迟,再说织娘那边的事儿我和古大哥可都不懂,你还得多费些心才是。”
古青赞同地点点头,“是呢!都忙活了一上午了,齐管事怕早就让人张罗着午饭了,再急你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蓝央儿笑道:“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会儿呢!再说织娘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我杵在这儿也没有其它的事情。哦,对了,若是鲛丝全部弄完了,你们再拿些鲛丝过来,让她们绕着便可。明日一早我再过来,不会耽搁了正事儿的。”
次日,天刚刚见亮,蓝央儿便用过早饭出了门,到了镇上就直接去了工坊,让织娘们暂时代劳绕着线绽子,自己则专门领着穆少迪的三位织娘去昨日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