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辈出的武国里,在那些后起之秀的耳中,钟清扬这名字或许不及当今名震武林的四大宗师来得震撼,但在那些老一辈的江湖人中,这个名字可能便足以代表着整座江湖。
武国十三州,在当年可有哪个地方不曾流传着剑神钟清扬的种种传奇事迹,就连那武京皇城里的先皇,当年都是极为崇拜这名剑可开天的剑神,甚至一度想将其招入天子麾下太武门,为朝廷所重用。
但这位一生生性洒脱,不可一世的绝世剑神,一日都不曾答应过那恩威并施的帝王手段。
甚至乎有太武门中武官透露,这位剑神在心生不耐之余,可是将整个太武门的武师给横扫出自己的面前,更是扬言即便是皇上亲临也都无济于事,可见这位剑神究竟是何等的桀骜不羁。
当年那一件件仿佛是天上仙人而为,震撼人心的事迹,仿佛都是钟清扬用手中的一把剑逐个雕刻而成,整座江湖之大,不过是那剑神何年何月何日里出手,何人何地何时里造就。
以剑开天门,断江钱塘,分山太岳,哪一件不是惊世骇俗,让闻者纷纷动容?
但二十年前的销声匿迹,仿佛是这位剑神陨落,忽然之间便再无任何消息传入江湖,以至于剑神钟清扬的崇拜者如同丢了自己的魂。
没有人知道这位世间无处去不得的剑神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只知道钟清扬之后,再无剑神之说。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当今名震四方的四大宗师,刀、拳、枪、镖里,无一人以剑为世人所津津乐道,而往后有所成就的剑道宗师,不禁也都有些黯淡无光。
靖献王当年还是王府世子的时候,也是那无数崇拜剑神的人中的一员,即便是鹅毛大雪纷飞的日子,剑神钟清扬来到靖南城时,世子殿下不顾脚不着履一路飞奔至卧龙楼,只为目睹剑神英姿,让王府的仆人以及护卫纷纷心惊胆跳的追其到此。
靖献王如今还记得当日场面,那剑神一步直上二楼飞仙阁,犹如睥睨众生的天人不容拒绝的吩咐了一声:“将那名震靖州的仙人醉给我抬上来!”
仅仅只是一句话从口中说出,无数人争先恐后涌入卧龙楼的后房,非得抢着要去送酒。
但卧龙楼历来是靖王府钦点场所,世子殿下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些不论武品境界多么高深的武夫都不得不往后稍稍,由柳匡毅本人手捧一壶,身后的王府仆从论坛的抬上飞仙阁,钟清扬淡淡一句“你小子不错,倒有那么几分资质”的话下,柳匡毅为之发奋习武三十载,方才有如今一身金刚境大成的境界。
现在,重新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衣衫破烂的佝偻老头,靖献王不知该当作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起身之后呆滞站立在原地,令一旁的其他人惊疑不已。
那百来号的武夫们心中那叫一个奇怪啊,今日到此似乎是来错了地方,这不论是卧龙楼还是王爷,似乎都不大对劲,但他们猜破了脑袋,根本都无一人猜得出来此情此景所产生的原因。
二楼中,已经撑着肚子拍腹感慨足矣的陆离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看了看那华贵的中年男子,又看了看只是饮酒的钟清扬,心中也有些狐疑了起来。
这两人莫非有什么交情?难不成还是仇家?
这么想着,陆离就倍感不妙,有旧日交情那还好说,无非是坐下畅谈一番,然后举杯痛饮一昼夜,但若是仇家,那待会动起手来不说,就这么一顿让自己痛快吃饱的恩情,陆离觉得都会难堪之极。
于是陆离便有些按耐不住,小声询问道:“前辈,你跟这人有什么往日恩怨不成?怎的忽然之间看你这邋遢身子看得迷了魂?”
钟清扬没好气骂道:“你小子吃饱了就知道屁话多!饿死鬼来投的胎,他娘的,就算是有龙阳之癖的人,也还不至于跟我这糟老头眉来眼去!”
陆离讪讪一笑,这老头倒也精明得很,一下子就听出来自己在调侃他们俩古怪的氛围不大对劲。
靖献王自然也是听到了钟清扬所言,人就从呆滞之中回过神来,似乎是有些佩服其口无遮拦的本事,也有些无奈。
看来即便是剑神重出江湖,恐怕也已经不复往日的吞天气概,不禁为之失魂落魄,黯然的情绪都显露无遗。
陆离见状下巴就有些脱臼,也不知道是在震惊那靖献王怎的听得见上头说话,还是震惊于自己刚才一通胡闹竟戳破钟老头跟他的异样。
便见钟老头吹胡子瞪眼的剐了自己一眼,不由得就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胡说一句。
“哼!”
见此,钟老头才一声冷哼,再次仰头一饮而尽手中溢出杯沿的仙人醉。
“仙人见此酒,都得醉上那么几分”
钟清扬酒意已经上头,酒不醉人人自醉,心里边已经是醉意盎然的他忽然仰头放声大笑了起来,他低首看向那靖献王,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高声喊道:“我若将这卧龙楼的顶给掀飞了出去,有无妨呐?”
在别人都是一头雾水之下,靖献王闻言却为之一动,仿佛是回到了当年初见剑神的时候,自己激动万分的那一刻,随后陷入了一阵发疯似的大笑之中,直到他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才朗声说道:“掀便掀了!又有何妨!”
钟清扬一把抽出陆离腰间三尺长剑,跃出了飞仙阁当头一剑朝卧龙楼的屋顶挥出,在无数道错愕的都以为他疯了的目光中,放声喊道:“一剑便叫那城池薄如纸片!”
靖献王身体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