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跳下去之前,并没多想。
她思路清晰,知道只要远离孑殇,便有一线生机。
如今孑殇邪气被她暂时控制,无法飞身追来,跳下去,变成了那一线生机。
当然,也可能迎来死亡。
冰冷刺骨的风像刀子似的刮地她脸生疼,腹部的疼痛也逐渐有了感觉。
她往日里看了那么多话本子,都说崖涧上常有悬木残枝,要找的便是这个了。
奈何崖涧水汽大,早早凝出白雾,她跳下去才发现,屁都瞧不见!
如今玲珑镜是废了,能指的上的便是她一直都没拥有过的运势。
果不其然,落至一半,她什么都没碰到,除了浓浓的白雾。
运势什么的,果然和她洛黎无关。
倏地,腰身一紧,她痛的倒吸了一口气,侧目瞧去,竟是祁沐萧!
“你、你怎么跟着跳下来了?”
洛黎问他,可话语让迎来的寒风吹的七零八落,身后那个人压根一个字都没听到。
当然,祁沐萧说的话,洛黎也没听见。
随着急促的流水声越来越大,白雾也愈加浓厚,二人似乎就要坠入涧底了!
洛黎心一横,死就死吧,好歹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天不遂人愿,就当她以为要落入涧底摔成稀泥时,身子突然被拽了下,后向一侧跌去。
随着一声与坚硬碰撞后的闷响,洛黎知道自己暂时是摔不死了。
可腹部的伤口似乎很严重,如今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洛黎让他紧紧抱着,不敢乱动,可腹部的疼痛感愈加强烈,她低声问:“我们就这么悬在这儿吗?”
少倾,身后那人才缓缓回道:“别急,我刚刚看到那有个山洞。”
“哪儿?”洛黎不太相信他说的话,毕竟这样的浓雾,又是夜视。
“不远,你能不能试着转过来,然后攀上我的……后背,我带你去。”
“这个难度有点大。”洛黎嚷嚷了句,马上就察觉到祁沐萧的问题。
他说话的声音都是颤的。
“你受伤了?”
“没有,你才是受伤了吧。”祁沐萧刚刚搂着她的腰身,清楚地感觉到那里的血腻触感。
当然,他的确也受伤了。
“才没有,行了,你抱紧我,我试试能不能转过去。”洛黎小心翼翼地开始微微转动身子,“别搂太紧,我要断气了……”
她一寸一寸地挪动自己的身子,好在祁沐萧并没有继续勒着她伤口,不然她真的会晕过去。
二人飘飘荡荡,终于在一刻后,洛黎完成了转身。
她喘着粗气,头埋在他湿透的前襟中,低声道:“你等我下,我缓一下然后爬到你背上。”
“嗯。”
洛黎休息了一会儿,开始龟速挪动,“那个……刚刚我其实是为了引走孑殇,才让你去对付那群骨兵的。”
“嗯,我知道。”
洛黎的额头感受到他吐出来的热气,悬起的心稍稍得到安抚。
刚刚的确是九死一生。
祁沐萧听到她说“好了”,便不再耽搁,马上抓紧绳索往他记忆中的那个洞穴攀去。
他咬着牙,一点一点的向上摸爬,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每动一下,肩胛骨都会传来难忍的剧痛。
时间过的是如此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摸上那片石洞。
洛黎捏出张火符贴在顶部岩壁上,这片半个厅大的小洞无一死角的落入眼帘。
“不大,但是讲究我们避难了,放我下来吧。”
从刚刚爬上来开始,祁沐萧就半跪着,默不作声。
洛黎没收到回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果祁沐萧就和个被碰倒的花瓶似的,直直向前栽去。
她没有允许这个花瓶栽下去,一手拦住,将他轻轻放平,在祁沐萧后背碰地的那一瞬,昏迷过去的他很明显的皱了皱眉。
仔细检查后,才发现祁沐萧受伤真的很重!
体内真气混乱,向无头的苍蝇似的,疯狂的冲击着他每一处穴位。洛黎急忙注入些自己的真气,慢慢引导其恢复正常。
“玲珑!”
“在嘤。”
玲珑凝出实体,听到她在唤自己的本名,有些受宠若惊。
“现在镜宫可以用吗?奎古珀吸收的那些黑沙……”
“镜宫可以用的嘤,主人,要我把大人带进去吗?”
“……他不是大人,是我的仆人,地位还不如你。”
“嘤嘤嘤。”玲珑哼哼两声,想这两人真是麻烦,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他凝气将祁沐萧搬进镜宫,洛黎紧随其后。
当然,玲珑并没有只把祁沐萧运进去这么简单,他趁洛黎简单处理自己伤口的时候,悄悄从赤泉里取了一袋水,给他剥落干净上衣,露出满是伤痕的后背,不由得嘤了声。
啧啧,这后背都快赶上地图了。
方才祁沐萧接住洛黎那顺,实实在在的撞上锋利的黑岩壁,肩胛骨那戳开个大血窟窿。
他想也没想,直接将赤泉水轻轻倒上他血肉模糊的脊背,将血迹冲下去,然后用纱布帮他清理起来。
“你怎么不来帮我?忘恩负义的。”洛黎抬眼见他正给祁沐萧处理伤口,略有不满。
“主人嘤,他的伤比较重。”
“我可是让人把肠子都抓出来的人啊……”
“没事嘤,塞回去就好了。”嘤嘤怪不以为然,反正这也不是洛黎第一次把内脏掉出来嘛。
“白眼狼!”洛黎白他一眼,将白纱缠绕好,这才起身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