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妮子,方才还嘴硬不承认,现在知道急了吧?反正小公子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你说什么他便听什么,不是更好?”
……您真的是大夫吗?
确定不是媒婆之类的,一人任多职?
镇上最好的大夫已经被送回归元山庄了,如今又没什么备选,她耐着性子,低声道:“……您快给他看看吧。”
老头转身问:“公子,头可还疼?”
水木头上包着白纱,依旧缩在角落,像是个刚被人非礼过的姑娘,终点了点头。
“可有头晕等其他不适?”
又摇摇头。
“公子莫要担心,兴许你这失忆是暂时的,待淤血消散,再做诊断……如今有这丫头照顾,白捡的媳妇儿,偷着乐去吧……”
洛黎:“……”
水木:“媳妇儿是什么?”
老头仔细端看洛黎包扎的伤口片刻,回首道:“傻了,不好治。”
这用你跟我说?
洛黎气不打一处来,这破大夫明明就是庸医。
“可有法子?”
“一样,你这伤口包扎的不错,待他消肿再来找我。”
“行吧,好走不送!”
“诊金呢?”老头转身伸手,却见身后女子目光凛冽,一副吃人状,吓得收起诊箱扬长而去。
屋内静悄悄,洛黎看向角落里那人,双眸时而闪过惊恐,抱着腿,蜷缩在那,看得有些可怜。
想那日,他白衣御剑是何等威风,如今带着那些重要的记忆怎么就成了傻子。
房檐上一声慵懒的猫叫,勾回她的魂儿。
她手腕扭转,玲珑从镜内飞出,“主人嘤?”
“嘤嘤怪,你去看看他是真傻了吗?”
玲珑嘤了声,随后往前凑了凑,水木没见过这种光晕,又怕又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嘤?!”
“这是给你瞧病的,别怕……”
玲珑往前又挪了挪,未想水木猛地拉住他的双肩,一把搂到怀里,欣喜道:“我喜欢!”
“嘤?!”
待玲珑好不容易挣脱后,他回禀,“主人嘤,这人……真的傻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可有什么法子?”
“没有嘤……这种神魂混乱的,玲珑也无能为力嘤。”
洛黎十有八九已猜到结果,还是忍不住一试,她挥手道:“算了,你退下吧。”
她思忖良久,坐到榻边,温和道:“既然道友不记得先前的事,我便来将这些与你交代清楚吧。”
水木颔首。
“我叫苏清欢,是归元山庄的弟子。你叫水木,是白宗楼洵的弟子。先前与道友在七妙门的众妙山偶遇,后道友心善救我于水火,却也因此受伤。如今道友变成这样亦有我的责任,所以我并不推脱,可道友是白宗的弟子,若道友想回门派,我便送你回去……”
水木拧着薄被,眉头微蹙,“我、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洛黎耐着性子,“嗯。”
“这事和你有关系?”
“是。”
“那你为何要把我送回那个什么地方?”
“那有大夫,对你的病会有帮助。”
水木声音越来越小,“可我不认识他们……我只认识你,苏清欢……”
他话中之意洛黎明了,可考虑到他现在不能辩驳是非黑白,这种决断自然也不具备什么效力。
她决定还是把话再说明白些,省的日后他想起来了找她麻烦。
“我要去找我妹妹楼晓芸,她是你师父的女儿,你可能也不记得了,我可以带上你同去,可之后的也许会遇到危险。”
水木垂首,似是在考量楼晓芸是谁,终又茫然抬首,“我记不得了……不过你说的这个名字,我有些熟悉的。”
洛黎闻言,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也许过段日子,等你脑袋后面的淤血消了,就会想起来一切的。”
水木点点头,不自觉地抬手摸向疼痛的来源,洛黎怕他乱碰,赶忙拉住,“别碰,很大的包,再流血可就真要傻一辈子了。”
“哦,那我不碰。”他乖顺地看向眼前的女子,虽蒙着面纱,可那双剪水秋瞳,波光潋滟,发丝染着暖阳,让他没来由地想去亲近。
“饿吗?”
话音未落,屋外有人轻叩房门。
是洛繁星和弦落。
她起身迎去,“你们怎么才来?”
“回去安排了些事……”洛繁星看到卧榻上的水木已经醒来,问:“他怎么样了?可说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无奈摇头,低声附耳道:“别说消息了,现在姓甚名谁都想不起来了,而且也有些呆傻……”
“什么?傻了?”
洛黎急忙捂住这祖宗的嘴,侧目瞧见榻上的水木眉头蹙的更紧,心底一沉。
遂瞪去,“你是不是缺心眼儿?”
“反正他傻了,哪里会懂傻子的意思。”
“我懂……”
他糯糯的,小心翼翼道。
洛黎、洛繁星、弦落:“……”
她浅笑问道:“水木,你饿吗?我都饿了一天了,去吃些东西好不好?”
笑意如四月春风拂面,看得水木也勾起嘴角,微点头。
他缓缓起身,趿鞋随她往外走。
洛繁星拦住,无奈道:“等等,你就打算让他这么出去吃饭?”
她这才想起,水木那身白衣早已被血染了又染。
恰逢此时,寒东宇推门而入,见她们几人站在门口,狐疑道:“你们做什么呢?”未反应过来,一只藕臂悄然搭上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