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爹带我去过蛟龙水宫,自然见过。他曾侍奉过极海的水龙王,如今蛟龙一族虽已灭族,但他每年仍旧会去祭拜一次,前年我随妙爹一同去的……”
“那你可能寻到水宫?”
“知其法,寻其踪。”
“好,我先布阵,日后得空我随你同去。”洛黎不再耽搁,步至青冢前,施法布阵。
洛繁星站在一旁,见她布阵一丝不苟,尽心尽力,心里多少对她有些敬意。亦能看出她的疲倦。
这女子同她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倔强劲儿上来了皆是撞上南墙也不死心的主儿。她多少对她也有所了解,可却极难想到,就是她,曾将九州俗世掀得天翻地覆,至今山河动荡……
待她布好阵法,四人同来祭拜,洛繁星牵着弦落站在前面,见她抽出一把短匕,挥手间手掌已割开一道口子,将其洒向青冢,口中念道:“父母饲我大,我饲父母老,青冢涴泣痕,相见无绝期。”
随后,拉起弦落,绕坟三圈。
事毕,她领着弦落跪下道:“妙爹视我姐妹三人如亲,如今爹爹魂归天地,也是释然。世人不懂爹爹善行,恶言相向,繁星亦会尊重您的教诲,行善积德。爹爹放心,繁星定会照顾好两个妹妹,二维是有许久未曾联系,待我手刃害死爹爹之人,便去寻二维回来给您上坟。”
洛黎随后供上瓜果点心各五盘,与寒东宇先后行跪拜礼。
洛繁星看在眼里,神色落寞,却也上前道谢。
“若无旁事,我们先回离岛再做商议吧。”
洛繁星二人颔首,寒东宇随即背起水木,几人一同往外走去。
步至阵口,身后轰然巨响。
又是风沙盖日,黄尘漫天。
洛繁星看几人茫然地神色,解释道:“我已将此阵风水改变,封山。”
“哦。”洛黎耸耸肩,召出玲珑镜,带寒东宇与水木上去,回首问:“你们二人御剑?”
“嗯,我们离岛见。”
“好。”
几人回到离岛时,天已大亮,镇上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时见千隽派的弟子三五成群,似在寻找什么。
洛黎带寒东宇先去住店,后唤小二去找济世堂的大夫,而寒东宇早就困倦的不成样子,先去休息,留洛黎陪在水木旁边。
待给大夫水木看完病,已是两个时辰后。
洛黎从屏风外走进,见大夫一脸愁容,问:“大夫,他伤病如何?”
老头拈鬚,头微微晃着,表情肃然,“丫头,你这相公伤的不轻啊,新伤旧伤混在一起,尚能留口气,全是仗着修为高……”
“他不是我相公,我二人萍水相逢,这位道友因对我施以援手而受伤。”
“啧啧,即使如此,想必这位公子为了怜香惜玉,未想差点将自己小命也搭进去……”
“那大夫您说的旧伤新伤都是何意?”
“这位公子应该是大宗派的,不知所犯何罪,可是受过不少戒刑,这便是旧伤,至于新伤,单说头上这个淤血,就很难处理,他若再醒来,兴许是个废人也不可说。”
洛黎取出一块中品灵玉,递过去,“请大夫多费心,此人对我极其重要,务必不能让他成废人啊……”
老头没接灵玉,“啧啧,还说只是萍水相逢?老夫看他身上的外伤都已上药,一日两次就好,至于那块淤血,老夫也无妙法,只能听天由命了……诊金两块下品灵玉,你这快中品灵玉,老夫受不起。”
洛黎将他送走后,心乱如麻,喃喃自语,“你可千万别成傻子啊……”
随后倦意如潮水袭来,她就这么倚着床板,兀自睡过去。
祁沐萧察觉她真的睡着,起身将她轻轻放平在榻内,随后悄声出去,倏地,头忽然痛的吃紧,脚下一软,直直跌倒在厅内。
两个时辰后,客栈内。
木窗纱纸透得三分黄昏的暖意,院中的梧桐叶窸窸窣窣,树影映在窗纸上,晃个不停。
洛黎正纳闷儿自己怎么睡在榻上,就瞧见水木跌倒在厅内,地上淌了好大一片血,吓得她急忙过去,才见他脑袋让跌翻的木桌砸了个大口子。
慌乱无措中,惊觉他动了动,薄唇微张,“你……是谁?”
洛黎见他眸中茫然之色,心坠大半。
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忽而让他紧紧攥住腕子。
“道友,你别吓我啊……”
“你是谁?我又是谁?”
此刻,心不但坠入谷底,又像被人浇了一桶冰水似的,凉的透透。
“我是苏清欢呀,我们在众妙山遇到的……”
却见他垂眸思索片刻,茫然无措,转而拉扯着她的袖口,糯声道:“我、我好像什么都记不起了……”
我、敲!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洛黎魂儿让他吓走一半,旋即出屋去寻小二叫大夫,留水木一人。
半个时辰后,老头子又被折腾来了一次,本欲发两句牢骚,又见他醒了,遂上前问诊:“呦,公子运气不错,看来姑娘照顾的确上心,这么快便醒了……”
洛黎哭丧着脸,无奈道:“大夫……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脑子似乎有些问题了……”
……
……
回到三刻前,洛黎刚找完小二回院,便听屋内水木惊呼“你别碰我!你别碰我!”
寒东宇则叫嚷“我去,水木你抽什么风!”
她急忙进屋,昏黄的夕阳下,水木一张脸已被吓得惨白,唇瓣紧抿,手攥着被子缩在木榻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