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离岛,百草堂主宅。
“贤哥,你拦着点麒儿……”楼晓芸提着裙摆,在回廊里疾步追着一个卷毛娃娃。
那孩子提着个兔儿灯,两岁多的年纪,才刚过晓芸的膝盖,却快的跟个兔子似的。
不知院中正在晒草药的苏贤听没听到,卷毛兔儿跑的正欢,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条人影不知从哪里窜出,刹不住步脚,随后扑入一个柔软的怀中。
“啪——”一声,兔儿灯跌落在地,碎了个稀巴烂。
卷毛兔儿稀罕这花灯不行,歪头见兔脑袋折了,忽而大哭起来。
挡住去路的女子蹲下柔声安抚,“麒儿别哭,姑姑给你做一个就是。”
卷毛兔儿仰起脖子,嫩嘟嘟的小脸儿,白净白净的,哪哪儿和他娘亲都长得极像,再瞧他双眼哭得发红,活脱脱就是个小兔子。
他糯糯道:“洛姑姑会做?”
楼晓芸这才赶来,气喘吁吁道:“苏玉麒,你跑这么快作甚,不听娘的话……”说着便要抓他。
卷毛兔儿眼疾手快,赶紧跑到洛黎身后,露出个小脑袋道:“娘亲莫要凶麒儿,麒儿知错、知错了……”
洛黎忍不住扬起嘴角,这卷毛兔儿不知像了二师兄和晓芸谁的性子,精的和个猴儿似的。
她正欲说话,身后一个男子声音传来“你洛姑姑别说兔儿灯,你要个什么模样的,她都能给你做。”
苏玉麒拽了下她的裙摆,期盼道:“真的?”
洛黎蹲下,将他抱起,浅笑道:“真的,麒儿只管和姑姑说。”
“那麒儿想要一个宝剑灯笼,和玉谦小叔佩剑一样的那种……”
“好嘞,那你可乖乖听娘亲的,莫要调皮。”她捏了下他小脸儿,满是宠溺。
“嗯。”
洛黎辄身找下人取来竹条和宣纸,回屋开始做灯笼。
苏玉麒跟楼晓芸往书房走,半路,他小声问:“娘亲,为什么去年洛姑姑没来看麒儿?”
“你洛姑姑一直在无极峰闭关,今年刚下山就来瞧你了……”
“那洛姑姑是不是很厉害?”
“嗯,很厉害,白宗上界凌绝会的头筹就是你洛姑姑摘得的。”
卷毛兔儿听了,眼睛瞪得溜圆,“洛姑姑这么厉害!娘亲,那我以后不回山庄跟着师祖修行,麟儿要拜洛姑姑为师。”
“麒儿还小,修行之事不急……”
“可外公上次见麟儿,就说麒儿再不修炼就晚了。”
“……”
楼晓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每次带他探望楼洵,那个修炼成狂的外公便要用尽花招拐走麟儿去修行。
连两岁多的娃娃都不放过,真是头疼。
傍晚,洛黎拎着几个花灯从屋里走出,给下人们发了几个,让他们加挂在回廊处,多是些兔子、鸡模样的花灯,随后将宝剑灯送到书房。
卷毛兔儿看了,欢喜的不行。
楼晓芸给她满杯茶,赞叹道:“洛姐姐就是手巧,这样难的花灯都能做出来。”
“哝,这个莲花灯给你……也不知离岛上的上元节可有什么好玩的活动,莫要比青鸾峰还无聊。”
“有的,天穹钱庄每年都会办个花灯展,挂上灯谜,猜中可有灵玉哩!对了,还有烟花呢。”
“有灵玉?这个好,晚上我就去瞧瞧。”
话音未落,有人敲门。
“洛黎,是我……”
“玉谦?你怎么才回来,进来吧。”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推门进来,身着皮甲青衫,头戴方巾,腰间别剑。
“玉谦小叔!”卷毛兔儿见到玉谦,急忙跑过去,一把抱住他大腿。
玉谦拎起他的后襟,试图将他从自己身旁扯离,未果,只能无奈道:“洛黎,你管管他。”
“我才不要,人家稀罕你,你就受着吧。”她浅笑,端起茶杯吃了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大一小。
小阿奴是真的长大了,现在比她都要高一头多,骨头架子都长开了,却依旧是清瘦的模样,再过两年,颜骨再定型些,也要成为一个让姑娘神魂颠倒的俊俏少年郎了。
当年他回青鸾峰拜大师兄苏芮为师,让师祖破格收入玉辈子弟,故改名为苏玉谦。
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师祖望他收敛戾气,为人正直。
他和玉麒本是同辈人,奈何他执意不让玉麒叫他哥哥,这才唤他小叔,乱了辈分。
“玉谦,晚上我们去猜灯谜,你去不去?
玉谦别过头,淡淡道了声,“去。”
苏玉麒听小叔的声儿小的和蚊子似的,明明一副很想去的样子,总要装作不想去。
大人的世界,太难猜。
“好,那用过晚膳,我们一同去。”
这里的上元节要比洛黎想象的热闹得多,周围宗派的弟子,也趁机下山来凑热闹,不说花灯,就是摆摊的小铺都要比平日多个五六倍。
生意异常火爆。
洛黎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一顿大买特买。
离岛这些小商贩,好久都没遇到她这样出手阔绰的人了。
洛黎带着玉谦买的尽兴,正欲去点心铺子寻她娘俩儿,却见她那已经有了“客人”。
从那抹白色清瘦的背影看,是老熟人——白珍珍和沈橙他们。
不知她们又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哄麒儿,透着人来人往的缝隙,瞧见卷毛兔儿的小脸兴奋地不行,还提起自己的宝剑灯笼给几人看呢。
“洛黎,别看了,躲一下。”玉谦拉着她的衣袖,往旁边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