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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唯有东临党不减其傲骨,于朝堂之中据理力争,他们不向现实低头,甚至很天真地想要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去力挽狂澜,试图挽住前朝的颓势。后来……
“你这是怎么了?”白老夫人刚进来,就发现老头子又在发呆了。说起来,自从他年纪大了,腿脚不听使唤了之后,就似乎越来越爱发呆。
白老太傅回神:“没什么……去给我倒杯茶吧。”他们夫妻二人,在最艰难的时候同舟共济、相濡以沫,情意非同一般,到现在为止,白老太傅都没有纳过小妾,两人之间偶尔会私下相处,商量事情,也不需要下人伺候。
后来的事情自然是很简单的,读书人说厉害也厉害,但是说到底,不过凭着一张嘴、一支笔、一世名声、浑身傲骨……这些东西,说白了实际上什么都不是。前朝未亡时,东临党就尽数入狱,包括一些不属于东临党官员,人数多达上万,历史上称之为:东临之狱。白氏更是被下旨满门抄斩,只有极少数的白氏族人逃过了这一劫,东躲西藏,苟延残喘。
事实上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白老太傅还没出生,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全凭他自己的本事。但是每每翻阅族书,看尽白氏曾经有过的荣耀,他作为如今白氏第一人,必然就会产生要复兴白氏的想法。
当初他倾尽全力,支持太子,这才有了如今白氏的些许脸面。但是要恢复到白氏鼎盛时期的风光,那必须得经过好几代人的奋斗……然而一着不慎便有可能满盘皆输、前功尽弃,这才是他如今在好几个皇子之间举棋不定的原因。
毕竟从龙之功,谁不想要呢?
他心中暗叹:究竟什么时候,人们才会想起曾经傲骨铮铮的东临党?究竟要什么时候,人们曾经提起东临,才会是东临白氏……而不是如今的什么百年簪缨世族东临王氏!?
“老了老了……你也别想那么多……有些事情,并非你我能掌控。”白老夫人给他递了杯茶过来,意有所指。
白老太傅咽下苦涩的茶水,久久未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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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从曦今日仍旧是与赵崇文一起去了一场举子们的诗文会。按照白从曦的说法,举子们虽然不如何,但是他们距离进士仅有一步之遥,谁知道里边会不会有什么惊才绝艳之人?作为皇子,赵崇文露个脸,还能得读书人心中大赞一句:礼贤下士。
赵崇文确实只是打算露个脸,然而抵不过没见过皇亲国戚的举子们各种吹捧,飘飘然之下他答应了要现场作诗一首。赵崇文名为崇文,文采也确实不错,更何况他与白从曦从来形影不离,白从曦文采斐然举世闻名,怎么着他也不会太差。
只是有人竟然不识趣地提出了让赵崇文为自己的妻子写诗,那人还言之有理,什么你与白从曦两人互为知己乃天下皆知,白从曦的亲妹妹都嫁给了七皇子……七皇子难不成不敢当着大舅哥的面为自己的妻子写一首诗么?
众人都喝了不少的酒,赵崇文又刻意地要表现自己的“礼贤下士”,因此没什么架子,那喝了酒的人神志不清就跟着起哄,全然忘了那是个皇子。
这可就尴尬了,对于你们来说那是当着大舅哥夸自己的妻子。对赵崇文而已,那他么的就是当着喜欢的人夸赞一个红杏出墙的贱/人啊……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赵崇文还不成还能反悔吗!?
……
不远处的楼阁之中,有男子对此场景冷哼了一声:“草包而已,先生多虑了!”
“二殿下此言差矣,这七皇子是草包,可白家公子不是啊。”头戴纶巾,身穿青衫的男子摇扇轻笑。有胆识为了独吞从龙之功、不惜选择了一个声名不显的皇子,哪里是什么草包?分明就是胆大包天。
二皇子赵崇礼也不好驳了眼前这人的面子,只是仍旧不甘心地说了一句:“与其将精力花在他们身上,先生还不如想想究竟要如何讨得我叔父的欢心,那日我明明要去,你偏偏不让!赵崇民他都往叔父府中送黄金了!真是……”
那人还是不紧不慢:“二殿下莫着急。二殿下,您怎知道六殿下给逍遥王送黄金了,逍遥王就是属意于他呢?”
“那不然叔父为何独独收他的黄金?”要知道赵崇礼也不止一次给逍遥王府送礼,但是没有名头送过去的一律退回来,按照节日送过去的也是原模原样地送了等价的回礼回来,他的叔父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要不是为了兵权,赵崇礼真想摁死自己的叔父。
青衫男子摇头,“与其去与深不可测的逍遥王周旋,不若先把白氏拿下。”
但是二皇子这是第一次不乐意听他的了。“我看还是别把主要的精力放这里,分点精力去找出究竟是哪个女子……得了我叔父的青睐。”
青衫男子这回只喝茶,不说话了。实际上那一日逍遥王出游,并没有刻意地隐藏行踪,六皇子能知晓的消息,他们二皇子也必然会知晓。只是六皇子急忙上前去讨好了,青衫男子却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头,拦着二皇子没让他上去。
最后二皇子手头里就只有逍遥王携一女子共同游湖的消息,至于那女子长相为何还真的不知道……青衫男子努力地回忆着二皇子的属下送上来的画,画中女子口鼻皆看不见,就连脸和额头都是在白纱之下隐隐约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