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略一思索,应道:“不必,我等他回来再去。”
她暗衬这徐伟元倒是嘴还挺严呢,上回让他先别外露本督在蓬州的事,看来他还真没说。不过今日肯定是要先见见这位陈将军的,不然有些安排恐怕就来不及了。
她想了想,又问连江:“那兴宁街上还有什么可逛逛的地方么?”
“督主要去蓬洲卫么?陈将军此时八成去了城郊驻地,恐怕最快也得申时末了才回城呢。”蔺扬忽道。
“噢?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蓬州卫?和他熟?”
裴音暗道他有千里耳不成,连江那蚊子般的声音都能听见?
蔺扬唇角一扬,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笑道:“我可没有千里耳,只是,兴宁街上,只有一户门牌,便是蓬州卫啊!呵呵……”
裴音面上一晒,顿觉自己又丢人丢大发了……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做功课啊!
连江忙伶俐地叉开话题道:“那督主不如先去卫大人那稍作休息,也好上药啊,您背上的伤肯定伤的不轻,可不能耽误了!”
裴音还未开口,就听蔺扬清冽的嗓音淡淡响起:“既然不能耽误,不如去本公子的寒舍小憩一会儿,就在此处不远,伤药都是现成的,另外再让云松现在就去请位大夫过去,如何?”
她托腮想了想,眸光落在对面那张俊美无双、人畜无害的脸上,忽然生出了几分好奇来,便微微挑眉道:“也好,只是,不知突然造访,你府上可方便么?本督可是对那些脂粉味有些过敏啊……呵呵。”
蔺扬面上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却轻笑一声道:“督主大人恐怕多虑了,本公子那,再怎样也比不上孟清婉那春意阁多脂粉味啊,况且督主胸怀如海,又武功盖世,就算有几只莺莺燕燕的,当也不足为虑吧!”
裴音:“……”我靠,这是把自己绕坑里了啊?
……
“督主,请。”
裴音迈进那朱漆大门,绕过一簇竹篁影壁,只见明堂开阔、月池流涵,虽比不上紫云苑那皇家别苑雍容华贵,却也山池廊桥错落掩映,亭台楼阁秀丽雅致,别有一番贵气。
“杨公子果然讲究,随便给本督找个便房休息一下就是了,我可没你那么讲究,呵呵。”裴音笑道。
“哦?可惜我这里没有一处不讲究的,督主请随我来。”蔺扬回头看了眼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冰蓝色的缎袍在阳光下格外清新耀眼,又傲气逼人。
裴音:“……”
怎么会有这么不谦虚的人啊?
裴音一进那间厢房,忽觉腹中空空,原是出来的太早,没用早膳,便瞄了眼蔺扬,走近揶揄道:“杨公子这处处雅致,想必膳食也很出色吧。”
蔺扬勾了勾唇,回头望向门口吩咐道:“云松,快去备膳。”
“简单点的就行啊!千万别浪费。”裴音忍不住探头向门口补了句。
“不是才说过,本公子这里,没有不讲究的,尽可放心。督主先在此休息,我去取药。”蔺扬微微一笑,拱手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连江本要伺候裴音上药,却被她拒绝了,他又不放心这外头的吃食,便自请去了膳房。
接着又来了两个侍女,皆生的白净可人,给裴音上了茶水,又端了洗漱的物件进来,也说要伺候她洗漱休息,却都被她打发走了。
裴音好不容易清净了,终于长舒一口气,坐在床边,却觉如芒在背,稍一牵扯,那痛意就阵阵袭来,其实那马撞的实在不轻,不过先前自己强忍着,后来遇见蔺扬,也顾不得这事。
她将月白锦袍脱了,身着雪白的绸缎中衣,四处望了望,发现这厢房里竟无镜子,便拿铜盆边的素白巾子净面洗了手。
就要去摸那背上的伤口,不料刚一扬起胳膊,顿觉背上剧痛不已。
痛地她额上渗出点点冷汗,她咬咬牙,暗道这点伤痛算什么,可不能因为穿越了,就变得娇气了!
但上药可怎么办?自己都够不着伤口,如何上药?让连江来?还是不可……
这边蔺扬却是刚取了几瓶上好的伤药过来,其实他领着裴音进的,正是他书房隔壁的一间便房,虽是便房,但比客房都陈设高雅,平日他看书累了,懒得回厢房,便直接在那休息的。
他今日想都没想,便径直从书房进了门,就要直接去那便房送药。
不料刚刚走近那连通的紫檀门,又觉不妥,正欲开口通报,忽然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那紫檀门并未关紧,露出条细缝,而那缝前,是一道淡青色的细纱垂帘。
隔着那垂帘,一道雪白的身影倚在床前,被窗外洒进的阳光勾勒地曼妙鲜明,似一株柔韧而坚毅的芙蕖新枝,亭亭玉立。
她微微抬臂,那如丰荷挺立的曲线,便瞬间展露无疑,她一点点地反手攀上后背,那属于美女才有的身段,高挑、纤细,丰盈处如嫩荷挺立,细腰处又是惊鸿一束……
看得蔺扬呼吸一滞,感觉空气好似凝结了一般,心头却涌上一股难以控制的热流,有某种压抑而沉醉的气氛弥漫开来……
他听见自己喉结一动,忽然手上一松,一瓶伤药掉了下去!
“谁!”一记厉喝在房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