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希文这会正在想着方慧滢那狡诈的丫头到底藏在那里,被庆儿的惊惧给吓醒了。
他掀开车帘,冷声呵斥着庆儿,“你个蠢货瞎嚷嚷个啥,这是文昌街,知府衙门就在不远处,哪里来的死人!”
庆儿素来胆小,刚被眼前的死人吓个半死,又被自家主子喝骂,只好硬着头皮伸手指向距他们不到丈余的苏记药铺,“二少爷,奴才真没说瞎话,诺,死人可不就在苏记药铺外面吗?”
朱希文的眼睛也顺着庆儿伸长的胳膊望过去,果然瞧见苏记药铺前的雪地上有两团白糊糊的东西。
见那俩人的身子也已经被薄薄的白雪覆盖,朱希文诧异的说着,“还真的有人啊?就是不知道死了没有?”
在这时候遇上死人,也真是自个的运气背的没了天理,朱希文就要催促着庆儿离开,脑子里忽然闪了闪,青州知府就在眼前,这还是午时,咋能任由死人躺在这里没人问津,这可着实有些奇怪。
这次他从京城临回来时,也听到风声,说上面要在年会,派御史下来暗访各州各县的大小官吏。
他和吴彦厮混了好几个月,自然知道这是皇上的心思,要拿一些不上台面的官吏来惩治,杀鸡儆猴给朝堂上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那些封疆大吏看。
想到严松知待他不错,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他虽不是个两袖清的好,水清则无鱼,做官也就那回事,再说家里的营生还仰仗着人家。
‘朝里有人好做官,家里有狗好看门’这话虽然听着粗俗不堪,可是最是实在,他虽说也是个读书人,性子原本应该清高孤傲一些的,可是他又处在商贾世家,也就不能免俗。
朱希文是左思右想,自个还不能真撒手不管这事,这俩人死在这里,莫非是有人故意给严松知下的套子。
罢了,严家表舅,就当小爷我做回好人,救你一次,往后你严家念着小爷的好,你家的刁蛮千金可别再缠着小爷了。
朱希文自认对知府严松知很负责任的举动,却也让他没多大会的功夫就挨了骂。
遭受的还是无妄之灾。
他利索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用手推推还有些害怕的小厮,“庆儿,别发呆了,跟着爷过去瞧瞧那俩人死透没有!”
这街上行人本就不多,漫天飞舞的白雪,有俩死人匍匐在雪地上,更给这寒冷的街头添加了阴森森的气氛,
庆儿瞧着自家主子已经下了,他也从车辕上跳下来。
身子碰到了马车厢,上面滑下来已经结成薄薄冰块立即就灌进了他的脖子里。
这股猝然冒出的寒意让他打着哆嗦,牙齿磕绊着,“二少爷,该过年了,咱就别招惹那晦气的东西了。”
眼神冰冷的望着面色惨白的庆儿,朱希文骂着,“你这贪生怕死的死小子,别说废话,先去瞧瞧人死了没,要是有救,就赶快把人送到医馆,没救就去知府衙门报官!”
屈服于自家主子的淫威之下,庆儿俩腿软的提不起脚,还是硬着头皮几乎是挪到了那俩人旁边。
他不敢用手去触碰,拿起马鞭轻轻的敲打着地上人的脑袋和身子。
大宝脑袋正晕晕乎乎的,忽然又一股刺痛让他浑浑噩噩的脑子有了一丝清明,他缓慢的睁开了眼睛,迷茫的望着眼前忽然放大的两张脸。
正是庆儿的马鞭又触碰到了大宝的伤口,他才又疼的清醒过来。
“啊?这人没死啊?”
“哎呦,二少爷,诈尸了!”
望着大宝迷糊的眼睛,主仆二人的惊呼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意思。
身子已经冻僵了的大宝用手摸着头上的伤口,嘴里嘟囔着,“哎呦,我的头好痛。”
眼见大宝手上抹了殷红的鲜血,在白雪的映照下十分的刺眼,朱希文松了口气的同时,对着庆儿的脑袋拍了一巴掌,“诈你个头尸啊!这人还没死呢!”
听到少爷的话,庆儿捂着眼睛的手才缓慢的放了下来,偷偷的瞄了眼,立即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咧嘴笑着,“嘿,还真没死耶!”
朱希文想到这回严松知的危机已经解除,他正要吩咐庆儿把人抬到马车上。
忽然觉得那血迹斑斑的面孔有些熟悉,就把脸往前凑着,“咦,咋是你啊?”
大宝脑子还很是混乱,他浑身上下已经麻木,就是脑袋疼的要死,哪里能把眼前的人跟朱希文联系起来。
朱希文可不一样了,这个混蛋当初把自个狠揍一顿,还把他的小媳妇给拐走了,虽然那死丫头也不招人待见,可是传出去,他堂堂的秀才老爷名声还是不大好听,毕竟哪个也不想顶着个绿油油的鸟窝出现在世人面前啊。
他身上快速升起的愤怒迫使他俩手揪起了大宝的衣裳,“喂,你个倒霉的臭东西,方慧滢那死丫头去哪了?”
脑袋本来就疼,又被朱希文摇晃着身子,大宝瞪着牛眼,也回过来神,认出是这个混蛋惹的麻烦,他们兄妹才背井离乡,又两次受人欺负,他脑袋让人给开了瓢,秀儿被打的人事不醒,妹妹如今还不知道再哪儿呢。
他咬着牙关,冷笑着,“该死的朱希文,你还有脸问啊,我们能落到这田地,还不是拜你所赐!”
“少给爷狡辩,说出方慧滢那死丫头,爷就饶你不死!”朱希文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话,“你别意外装死就可以糊弄过去,我朱希文可不是好蒙骗的!”
大宝和秀儿躺在地上好久,路人都绕道而行,朱希文主仆上前,立即就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