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下意识地看了叶初桐一眼,支吾着说:“那个,小桐已经回来了。正在和我一起想办法。”
终究是亲母女,疏不间亲。卢茵茵话锋转得飞快:“这样啊,她回来就好。初桐在外人脉不少,浦和生病也是她借的钱来维持日常。这次您这边周转不灵,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秦媛立刻说:“她能有几斤几两重?再说,数额不小,卖了她也无济于事。”
叶初桐在旁边黑脸,虽然自己能量小,但也犯不着在卢茵茵面前这么贬低吧?
对方指不定多幸灾乐祸呢!
叶初桐夺过秦媛的手机,声音没什么温度地说:“这么想看笑话,网上有的是逗乐视频。我妈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秦媛急得拍叶初桐的手臂:“你说的什么傻话!茵茵也是好心!”
叶初桐抖开她的手,正要挂断电话,秦媛又夺回手机,对电话那边报了她们所在的地址。
叶初桐心里烧着一团火,“妈,你怎么这么糊涂?她是真心想帮你吗!”
“不管怎么样,有一点儿凑一点儿。脸皮能有命重要?”
可叶初桐笃定,卢茵茵不仅不想救她的命,说不定还要往压在她身上的五指山跺上一脚。
叶初桐平复了一下情绪,冷脸道:“既然有人救你,那我就先走了。”
她不想看见卢茵茵那副救世主般的嘴脸。
但秦媛却拦住她:“不行!你是我女儿,就要跟我站在同个战线上。哪有丢下战友自己跑了的!”
一个要走,一个不同意,场面僵持起来。
几分钟后,一道身穿一字肩荷叶领白裙的倩影进了餐厅。
卢茵茵一眼便看见了秦媛母女,笑容娇美地冲她们挥了下手,走上前去。
秦媛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问:“茵茵也在附近?”
“嗯,正好在跟朋友吃饭。离得不远,就顺便把钱给您送过来。”卢茵茵朝餐厅的落地窗外指了指,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笑着朝她们致意。
其中看笑话的兴味十分明显。
叶初桐手指渐渐攥紧,下颌绷起来。
卢茵茵勾着唇角扫了里拿出一叠红彤彤的纸币。
语气抱歉地道:“最近家里的公司遇上一点儿麻烦,我妈妈顾不上您,您可别介意。自从上一段工作辞职之后,我还在待业,所以收入也不多。这几千块钱是我退了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才挪出来的。您别嫌少啊!”
秦媛刚才在电话里听她说钱少,还以为是客套。没想到真这么少!
她脸色发僵,“上次我姐不还说女孩儿要富养,一个月给你的零花钱十来万吗?”
卢茵茵脸上的笑容淡下去,“秦阿姨这话说的,是以为我故意见死不救吗?早知道您会这么误解我,还不如不来讨这个没趣!”
叶初桐肩膀止不住的战栗。拿几千块钱,既要当居高临下的慈善家,又要看笑话,还要让别人对她歌功颂德。
够了!
真的够了!
“把你的钱拿回去,我们不需要!”她冷冽地开口,脊梁倔强地挺得笔直。
卢茵茵嘴唇一抿,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小桐,我、我说错什么得罪你了吗?”
这副受惊的样子,活像害怕被人采撷的小白花。
刚才还说站在同一战线的秦媛,转头就为卢茵茵说话:“小桐,你对茵茵的态度能不能好点儿?她也是好心。”
叶初桐肝都快气裂,指着卢茵茵身上清新脱俗的白裙说:“如果我没看错,这是m家的高定吧?他们家一件普通单品,都得六位数。别跟我说,这是你以前买的,他家的新拿出来的裙子袖口有创始人标志。等顾客买下离柜时,才会摘取下来。急着来看好戏,连标志都忘了摘吧?”
卢茵茵被她堵地沉下脸色,冷峭道:“就算我新买的又这样?难道就因为我富足,就必须接济你们吗?你这是道德绑架!”
叶初桐冷嗤:“我有说过让你帮我们?只是想看我妈看看,你这副恨不得倾家荡产拿几千块来扶贫的样子,都是伪装!”
从小到大,卢茵茵最憎恶的就是别人骂自己虚伪。就像皇帝的新装被揭穿,**裸的难堪。
她咬肌紧得发疼,冷哂道:“既然你这么视金钱如粪土,那这些钱,就当我被狗撕坏了一件衣服。”
说完她手一样,纷纷扬扬的红色飘落,有的落在叶初桐头上,肩膀上。
只是她眼睛都未眨一下,神情坚若磐石。
一场纸钞雨,让其他食客惊叹,朝这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最心痛的要属秦媛,她可惜地说:“好歹是几千块钱,怎么能这么糟践。”
说着就要俯身去捡。
叶初桐和卢茵茵对视如电的目光淡淡垂下,她拦住秦媛:“妈,我来。”
她是多要强的人,卢茵茵早有领教。没想到她会主动这样说。
效果超过预期。叶初桐弯下她不肯轻易催折的硬骨头,她可是很期待呢!
众目睽睽下,叶初桐果然一张张地把钱捡起来。全场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仿佛一场默剧。
很快,钱一张不落地摞在她手里。
她将钱在半空轻甩了下,浅笑着问卢茵茵:“既然你不要,我能帮你做主吗?”
卢茵茵倨傲地抬高下巴,“你都能一张张地捡起来,我还能说什么。”
叶初桐波澜不惊地转身,走到柜台前,在一片屏息注视自己的沉默中,将手里的钱推到餐厅工作人员面